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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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命人送的?可王妃身邊的丫鬟卻說是王妃親手在爐邊熬炖了三個時辰,一刻也不曾離開的用心。

    」青衣小厮前腳剛走,綠衫紅裙的丫鬟後腿便至。

     「你信?」周盈瑞盈盈水眸内一片清澈。

     他不回應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深邃雙瞳幽冷得教人看不透。

    「你希望我信還是不信?」 她也不說話,許久許久才輕啟櫻唇。

     「三元藕盅,老藕去皮切塊,浸泡在水裡去污泥,鮮剁豬腳一副去毛用滾水川燙,紅棗浸水一夜洗淨,桂圓去皮将肉洗淨,直接投入湯汁内和豬腳、藕、紅棗、姜炖煮,其中我将蓮葉和蓮花花瓣剁碎撒在湯裡再炖煮半刻,起鍋時其味清香甘甜。

    」 「那二冬肝骨湯。

    」他一臉趣味地問道。

     「雞肝洗淨切碎成泥茸,将筋絲挑出加雞蛋打勻,加入熬了一夜的雞湯和鹽攪拌均勻,放入蒸籠裡蒸,二冬指的是天門冬、麥冬,潤肺養膚,這是不吃的,用細紗布包着放入雞湯中炖煮兩刻,加入洗淨的豆苗嫩葉沖入肝膏碗中便成。

    」 「淡菜燒鴨呢!」他又問,似要考到她答不出來為止。

     「烤鴨半隻,切塊,淡菜用溫水泡足兩刻,再一顆顆剝洗,不留泥沙和内毛老肉,将鴨肉放入砂鍋,再加入老姜和蔥、鹽大火煮,接着加入淡菜小火炖……王爺,你要是對這幾道特别感興趣,一會兒我把作法抄下來送到蔚房。

    」 她的意思是他不用再問了,真的假不了。

    身為被冷落的庶女,因為衣衫什麼必須自己做,讓她練出好女紅。

     在吃食上面她也花了一番功夫,幼時她和夏姨娘常因簡氏的不悅而被罰禁食,為了不餓肚子,她們翻着花樣在紅泥小火爐上煮食,清蒸、醬鹵、紅燒、熬炖,母女倆守着一爐炭火苦中作樂。

     大手用力的一揉捏,他滿意聽見她的輕吟聲。

    「我沒說不信呀!你急什麼,一口湯下肚就嚐出味道了,除了你,誰會用香料入菜,我嚐到了桂花、益母草、甘菊、桑果……」 「王……王爺,這次大水的傷亡慘……慘重嗎?」周盈瑞嗓音破碎地由喉間逸出,嬌吟聲如波蕩漾。

     停下動作,他露出些許沉痛。

    「死亡人數約五千,受傷百姓萬餘,落水失蹤的也不少……不過有部分地區疏渠及時,堤防築得高又紮實,比預估的損失少了三成,保住了高陽三城。

    」 「你是說高陽、南甯、東平三城還在,沒有城毀人亡?」這……人活下來了嗎?并未受波及……真是太好了。

     重生前,這三座繁華的城鎮已成廢墟,人和屋子都沒保住,洪水一退去,滿地是浮腫變形的屍體,有大人、有小孩、有老人,僅能讓外地親人以衣着辨認,三城無活口。

     還在……捕捉到什麼,他黑瞳一黯,幽暗深沉。

     「……少死了五、六萬人,又運了藥材送往災區,瘟疫應不會漫散開來,駭人的鼠疫……怎麼了?」 臂上一疼,陸定淵低頭一視,水蔥般纖指掐入臂肉。

     「王爺為什麼曉得會有鼠疫?」她小臉纗得死緊,活似有人在她玉頸架一把大刀,刀上淌着鮮血。

     洪水過後老鼠大量繁殖,為了找食物,一城一城遷徒,将鼠疾傳向各地。

     鼠疫便是由高陽城傳出,先是牲畜抽搐死亡,而後是人,高燒、虛弱、身上出現血斑,很快死亡,一個人傳給好幾個人,整座村子全染疾,必須屠村,放火焚屍,再把燒成灰燼的骨灰埋入土裡。

     「……猜的。

    」他說得含糊,一口咬向雪嫩皓頸,鮮明的紅痕立現,他舔了舔唇又攻向耳後。

     未免猜得太準了,王爺的一言一行似乎透着難以捉摸的神秘,周盈瑞心有疑慮,但是心思很快被落在腴嫩胸脯的吻給引開了,她輕聲低吟,素腕眷戀地纏上寬厚頸背,送懷索吻。

     嬌喘聲,粗啞喉音并起,兩人水乳交融,共赴巫山雲雨。

     「小瑞兒呀!我心悅你,心悅你……」 一個重頂,滿目星火燦爛的周盈瑞聽不見耳邊的呢喃,她隻覺得滿天的鳳陽花開了,又嬌又豔地對她笑…… 「妹妹呀!你真以為你能笑到最後嗎?别忘了夏姨娘還在周府,她在娘親的手底下讨生活真是辛苦,你得意了,她就得受苦,妹妹好生的想清楚,不要因小失大害了生母,姐姐顧念同根所生不多做刁難,你也該有所回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