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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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人為善,不主動招惹是非的周盈瑞實在氣不過她草菅人命的态度。

    又不是殺人放火、踩破人家祖墳的大罪過,她卻一再咄咄逼人不罷休,是聖人也會發火! 「你!」 「好了,香憐妹妹,你真要把事鬧大嗎?天子腳下多貴人,有的是你惹不起的人。

    」青衣女子低聲道,雙頰微微地飛紅,水漾清瞳如盈滿月光般幽柔的睐向一旁雙臂抱胸的冷傲男子。

     「得罪了,是我表妹不懂事,常常口無遮攔地得罪人,我在此替她賠個不是。

    」她身一屈,行了個叫人挑不出錯的禮。

     「表姐,我哪有錯!」以她們的身分豈能向平民百姓屈膝彎腰,表姐發傻了不成。

     周盈瑞見對方釋出善意,也不再追究,代小青道歉,「我的人也有不是,太沖動行事……」她看着女子,猛然憶起對方身分,「啊!你是歐陽小姐?!」 面上一訝的歐陽清雪柔婉一笑。

     「你認識我?!」 【第四章】 周盈瑞内心苦笑。

    豈隻認識,她們曾是誓不兩立的死對頭,互掐對方的罩門、互設陷阱陷害、互相攻其弱處,使盡各種手段隻為了将對方扳倒,不死不休,恨之欲啃其骨肉、飲其血。

     那時她還是二姐的刀,傻傻地把利用她的二姐當成天底下對她最好的人,除了謀害人命,其他的二姐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從無二話。

     她在歐陽清雪的茶水下過鹽巴,在她會走過的石階灑水,那時是銀雪覆地的寒冬,欲使其滑倒,也曾在安神香裡加蓖麻子,使其昏睡不起,差點一睡不醒。

     種種不和睦的起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歐陽清雪不久後就成為歐陽側妃,是由三皇子肅王牽的線,她琴棋書畫皆通,又善音律歌舞,一入甯王府便相當受寵,威脅到王妃的地位。

     對于歐陽清雪,周盈瑞說不上喜歡或讨厭,她隻是不想靠她太近,總覺得她後腦勺多長了一雙眼睛似的,無時無刻不盯着他人的一舉一動,讓人有種被獵人盯上的不自在。

     她以為至少還有一年才會見到嫁入王府的歐陽清雪,沒想到一場重生打亂了既定的命數,有些事悄悄地在改變,未照她所知的行進。

     「這樣就想走了嗎?」 咦!發生什麼事?略微走神的周盈瑞正想着她做過的傻事,耳邊忽然響起男子寒冽的冷嗓,她微愕地一擡頭,正見她家王爺神情慵懶地執起她細白手心畫着小圓圈,偏冷的俊顔嘴角微勾,似那山林裡的老虎蓄勢待發,準備撲殺誤闖地盤的小鹿。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割我的肉給她炖湯喝嗎?」一瞧見那淩厲的眼神,易香憐氣勢弱了三分。

     「太腥。

    」陸定淵嫌棄。

     「你……」看在表姐的面子上她都忍氣吞聲地放過那賤婢了,他還反過來找她麻煩,真當她不敢賞他一鞭嗎? 「香憐妹妹,忍一忍,表姐是為了你好。

    」認出陸定淵身分的歐陽清雪輕聲阻止,不讓她闖禍。

     正想小聲告知表妹對方身分,易香憐已怒氣沖沖地喊道:「我已經不追究她對我的無禮,你還要留下本姑娘喝茶,向我賠禮是不是?」 憑什麼要她忍,她爹可是手掌兵權的定遠将軍,隻有她能喝斥人,誰敢拚着命不要對上千軍萬馬。

     「香憐妹妹……」糟了,她要闖大禍了。

     「本姑娘……」他似笑非笑的揚睫一睇,在歐陽清雪嬌豔如花的面上停留了一瞬,深邃黑瞳再看向刁蠻成性的易香憐,嘴邊的笑意倏冷,薄唇吐出…… 「放肆。

    」 一句「放肆」剛落下,一道快如疾雷的黑影掠過,兩聲響亮的巴掌聲驟起,易香憐細白的雙頰多了兩道紅腫的五指印。

     沒人瞧見陸定淵身後的清風是如何動手的,人如其名,一陣風似的掃過眼前,眼睛還來不及眨呢,就見他又回到原處,一張臉面無表情,柱子一般站得挺直。

     「你……你敢打我?!」難以置信的易香憐睜大雙眸,眼眶中淚花打轉,要掉不掉地盈盈閃爍。

     「恭恭敬敬地向爺的小瑞兒道歉,爺可以考慮不拿你來祭旗。

    」五月端陽快到了,拿生人活祭。

     「我為什麼要,她算什麼?!」這個羞辱她記下了,有朝一日她定會悉數讨回,一個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