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季德行兇錯殺人 雲文使賄先鳴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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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大字。

    進了牌坊一望,隻見周圍有數萬株桃樹,第一層是賣酒的店,第二層便是園主開的一個大館,裡邊品竹吹蕭、笙簧盈耳,且有上好的名妓前來陪酒。

    這都是那些在京的大老先生、王侯公子前來飲酒看花,所以十分熱鬧。

    當下三人步入店門,隻見招牌上寫道:“武陵仙境”。

    那招牌之下,又挂了一副金字的對聯,上寫: 一灣流水藏春蜜十裡桃花放暖多 山玉見了,連聲贊道:“果然雅!”三人步進一堂,隻見那桌椅條合,都是洋漆雕花、花梨紫檀,架上杯盤都是洋磁古董、實金實銀,真是那四壁輝煌,十分富麗。

    三人穿過中堂,轉入耳門,隻見桃花叢中有一座小小的亭于,格外幽雅。

    雲文道:“我們就在此亭坐了罷。

    ”山玉道:“如此甚妙。

    ”三人入亭,家人鋪下春盒,命家人叫酒保過來,點了幾樣萊。

    三人坐下,左右家人獻過茶。

    茶罷,随即捧上杯盤,進上肴馔。

    三人謙遜了一會,遂入席飲酒。

     才飲了數杯,忽見亭子背後走出一行人來---原來是刁虎同了包成、帶了家人在此等候,見他們入席已畢,方才走出來。

    進了亭子,大笑道:“雲兄,你好人呀!就不約我一聲?”雲文擡頭見了刁虎,假意道:“失敬!”忙忙離坐,陪笑道:“得罪,得罪。

    如不嫌棄,就此請坐陪。

    ”刁虎笑道:“不瞞兄說,小弟已備租席,在此園後小莊,時來閑踱,豈敢叨擾。

    ”又對雲文道:“如此說,何不就請到小莊一聚,有何不可?”雲文道:“先吃我三杯,方才領命。

    ” 刁虎道:“不必入席。

    ”就立飲三杯。

    才飲罷,就邀山玉、雲元道:“諸位不棄,就請貴步走走”二人正要推辭,怎當得雲文倒先走了。

    正是:隻因不識其中意,已落千尋陷阱中。

     話說山玉見雲文并不推讓,隻得同衆出了亭子,轉彎抹角到了一個去處:隻見小小的一所莊房,門前一帶垂楊綠柳,進了莊門,裡面卻是一所花圃,甚是精緻。

    刁虎遂邀山玉等入草堂,隻見家人早已伺候現成,擺下席面,衆人叙坐,再三謙了半會,山玉坐了首席,第二席包成,三席雲文,刁虎側席相陪,左右敬酒上萊。

    從了數林,刁虎道:“雲兄,這啞酒吃不來,叫幾名歌妓來勸酒何如?”雲文道:“如此更妙。

    ”遂叫家丁去了。

    一會,隻見來了兩名妓女,進得廳來,嬌嬌滴滴的,在五人面前道了萬福,遂人席飲酒。

    酒過數巡,刁虎道:“請教唱兩支小曲,與衆爺下酒。

    ”二妓遂啟朱唇就唱。

    正是:莺聲燕語差多少,鳳啭鸾鳴勝幾分。

    那歌妓唱,他們吃了又吃,不覺玉兔東升,天色已晚。

     山玉要回,刁虎道:“仁兄,你我今日幸會,正要暢談.為何就要回去?如遲,就在小莊歇了,有何不可?”山玉無奈,隻得坐下。

    這叫做有心人算沒心人,不覺得把五人都吃醉了。

    刁虎笑道:“二位美人還是願陪那位爺去歇?”那一個道:“我陪鐘爺。

    ”這一個道:“我陪刁爺。

    ”刁虎大笑道:“如此甚妙。

    ”叫家人撤席,刁虎同雲文、包成三人入後去歇,讓鐘山玉在東邊房裡,同妓女去歇。

    各人散後,不防那雲元卻是好色之徒,見山玉帶醉同妓女看月。

    那妓女催山玉去歇,山玉道:“美人先去,我就來奉陪。

    ”那妓女果然先去了。

    這山玉是個雅人,便隻管在那外邊看月,不覺得隐幾而眠了。

    這雲元見山玉睡在外邊,好不歡喜,便輕輕的裝做鐘山玉的聲音,到東邊房内來偷妓女。

    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步進房内,隻見殘燈憧憧,他便低低叫道:“美人,鐘山玉來相陪了。

    ”這一聲未曾說完,忽聽腦後大喝一聲道:“呔!看刀罷!”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寒光,夾耳根撲将下來,躲也躲不及了,“撲通”一跤跌倒在地。

    可憐隻為好色貪花,替鐘山玉做了替死鬼,死在季德刀下。

    這才是:生有時辰死有地,自家人害自家人。

    那季德隻道殺了鐘山玉,便丢下刀去了,不表。

     單言那鐘山玉伏在外邊桌上,倒睡着了,猛聽房内一聲響,驚醒了起身去看,走進房門,不防腳下被死屍一絆,絆了一跤,爬起來兩手一摸,摸了兩手的熱血,忙到燈下一看,見是淋淋鮮血,一個死屍倒在一邊,唬走三魂,忙喊道:“救命!救命!”那後面刁虎、雲文、包成三人是伺候現成的,聽見喊叫,隻道是季德同山玉動手了,便帶了家丁、掌起燈燭,一擁來到房中.隻見山玉一人在那裡喊叫。

    衆人驚疑,掌燈—照,隻見一個死屍殺死在地。

    雲文叫聲:“不好” 仔細一認,乃是哥哥,雲文好不悲苦。

    正是:未曾害人先害己,欺得人來怎欺神。

     當下雲文明知暗中錯了.登時反轉面皮,一把捉住鐘山玉道:“我把你這大膽畜生!我好意請你,你為何殺我哥哥?是何道理?”掄拳就打。

    刁虎道:“不要打,隻送他到順天府去便了。

    ”忙取繩子夾頭捆住,包成即時寫了狀詞。

     鬧了一夜,到五更時,一衆人将山玉推進城來。

    可憐這山玉有口難分,隻得預備聽審。

    這一來有分教:就地撮将災禍起,漫天惹出是非來。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