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書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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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說起那姓趙的,我就想起那個女人…”,話未說完,她又咽了回去. 外面又是一陣尴尬的沉默,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八福晉還真是難伺候,别人幫她轉話題,她居然一點面子也不給,怨不得八爺失勢的時候,連她娘家人都躲得她遠遠的。

    轉念又想起她方才說的話,那個女人,難道是指… 随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幹貴婦身上隐隐約約的脂粉香氣也随風飄散了過來,我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就這麼會兒,風越發的強了,我正想回過頭去,看看薔兒會不會冷,就聽見一個太監聲氣喊了一句,“誰在那兒”? 我扭回頭看了看,才發現原來小太監手裡半掩着的燈籠猛地被風一吹,竟搖晃了起來,光影閃爍間被個眼尖的看見了。

    我不禁了眉頭,無論如何,這當口我可不想去見八福晉這個母老虎。

     沒等我想出對策來,弘曆已經站直了身子,對我笑了笑,又躬身行了個禮,轉頭朗聲說了一句,“是我”,說完邁步走了出去,秦全兒沖一旁的小太監一揚下巴,那小太監忙追了出去。

     “侄兒給八嬸兒,九嬸兒請安”就聽弘曆恭敬的給八福晉和九福晉問了聲安,“喲,是弘曆呀,這黑黢黢的,你怎麼躲在那兒,就帶了這個一個小太監”?八福晉顯然沒想到會是弘曆,頓了頓才說話。

     “是,侄兒方才聽戲聽的悶,就帶着小六溜了出來,可又有些内急,所以…”,弘曆奶聲奶氣的答道。

    “哼哼”八福晉不以為然的嬌笑了一聲,一旁的女人們也都笑了出來“弘曆,福晉和你額娘她們都在萬字樓了吧”,九福晉笑問了一句,“是,和各位主子在一起”,弘曆朗聲答了一句。

     “天兒這麼冷,你就别在外面跑了,小心凍着,讓你額娘擔心,跟九嬸一塊兒回去吧,我有好東西給你玩,好不好”?九福晉溫柔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并不虛假,九爺那張陰沉的面孔不期然的出現在我眼前,我忍不住搖了搖頭,想不到他竟娶了這樣一個性子和順的女子,可那溫文爾雅的八爺,卻是… “行了,咱們快走吧,你剛才不是急得很嗎,這會子又跟個孩子說個沒完了”,八福晉不耐煩的打斷了九福晉,說完擡腳就走,花盆底兒敲得青石地面分外的響。

    “八嫂…九福晉低喃了一句,雖然看不見,可我也能想象九福晉那尴尬的面容,倒是弘曆清清脆脆的應了聲“好”,又追問給他什麼好東西,多少挽救了一些九福晉的面子。

     就聽她笑語了兩句,就帶着弘曆和一幹人等追了過去,人聲越來越遠,我又靜坐了一回,這才站起身來和秦全兒笑說,“咱們走吧”,秦全兒點了點頭,悄沒聲的跟在了我的身後。

     雖然沒了燈籠的照明,可四周各處隐約透出來的光華,還是能讓人看得清路,黑暗所帶來的模糊反倒給人一種被保護的感覺,我的心慢慢的放松了下來,在這皇宮中,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平心靜氣的感覺了。

    轉過了一個涼亭、,秦全兒趕了兩步上來,低聲說,“福晉,奴才這就去叫人備車,您在這兒先等一會兒,十三爺那邊,奴才自會命人去通禀”。

     我伸出雙手接過了薔兒,對他笑說了句“多謝”,秦全兒沒再多說話,隻打了個千兒,一轉身向右側走去。

    我看看薔兒睡的熟熟的小臉兒,不禁一笑,低頭輕輕親了親她。

     擡頭看看四周,這兒離着萬字樓好像還有段距離,但是戲曲的咿咿呀呀之聲卻不絕于耳,聽着挺清晰的,可烏漆抹黑的也實在判斷不出這兒到底是哪兒。

    想了想,我轉身走了兩步,半靠半坐在了亭子的台階下,這兒正好背風,而且算有個人來人往的,也是我看得見他,他看不見我。

     一個人坐了一會兒,就越發的覺得冷了,我抱緊了孩子,正在心裡默默的哼着“為了你受冷風吹…”,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了來,我凝神聽了聽,不是花盆底兒而是靴子的聲音,那應該是秦全兒回來了,可再聽聽,又仿佛不是一個方向傳來的。

     我閉緊了嘴巴,隻是安靜的坐在原等待,要說這些年在宮中得到的教訓之二就是,不論你聽到任何聲音,請不要随便起立走動,不然很可能會踩到雷。

     “九哥,你怎麼才來,我等你半天了,老爺子那邊兒有動靜了嗎”十爺刻意壓低的聲音突然傳了來,我身子不自覺的一僵。

     就聽十爺念叨着“這老十四也真是的,這節骨眼的,一轉眼兒人就沒了,八哥已經派人去找了,說什麼這回也不能讓老四他們再占了先”。

     “哼”,九爺輕哼了一聲,“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吧”,語意帶了兩分不屑,更多的卻是森寒,我心裡一涼,十爺的聲音卻是一滞,過了會兒,才呐呐的說了句,“你是說他去找…”,“好了”九爺打斷了他,“有什麼話回去說,張廷玉他們方才被宣進去了,我送太醫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咱們先去找八哥‘聽戲’吧,你出的太久,多少人盯着呢”。

     “喔”,十爺愣愣的應了一聲,我禀心靜氣的坐在原地不動,卻能猜到他們再說西征的事情,估摸着九爺是剛從康熙那兒回來。

    在這時分,康熙宣了首輔們進去,自然是去商讨這場自熙朝以來最大的戰敗了,也難怪一衆阿哥都蠢蠢欲動,百萬雄兵在手,就等于王權握了一大半,更何況康熙沒有再立太子,誰能帶兵,自然可以看出所謂的“聖意”。

     “哼”我忍不住低低哼了一聲,就是因為對這“聖意”的錯估,八爺和十四阿哥才會兵敗如山倒吧。

    “誰在那兒”九爺突然厲喝了一聲,我的心猛地一跳,差一點叫出了聲來,我沒動也沒出聲,他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沒等想明白,就聽到一個小太監有些驚恐的聲音,“奴才劉貴給九爺,十爺請安”。

     我緩緩的吐了口氣出來,吓我一跳,還以為…“唔,你來這兒幹什麼,鬼頭鬼腦的”,十爺大咧咧的問了一句,“回爺的話,奴才過來找十三福晉,她要的車備好了”… ============================================================================== 那小太監話還沒有說完,我已經悄悄的站起了身,貓着腰一步步地往亭子上走,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九爺他們定料不到我非但不躲不閃,反而往那最顯眼的地方去。

     “九哥”,十阿哥低促的叫了一聲,“行了”,九爺輕喝了他一聲,頓了頓,又沖那小太監說“我們沒看見什麼十三福晉,誰讓你來的”,那小太監恭敬的回說,“是德主子宮裡的陸公公,說是小格格不舒服,十三福晉要先回府,吩咐了奴才到翠波庭這邊兒來迎,陸公公也沒說的太清楚,估摸着福晉可能帶着小格格在廂房那邊”。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秦全兒果然精靈的很,知道這種事兒跟四爺越不沾邊越好,先去回了德妃,讓她再去吩咐人送我回去。

    “唔”,九爺淡淡的嗯了一聲,“那你去吧”。

    “紮”小太監應了一聲,腳步聲響起,聽着是往我方才來的方向去了。

     等那小太監去得遠了,底下突然安靜了起來,隻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