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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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退有度,言語有節,姿态高雅,舉止溫柔。

    這一個半月下來,我真的覺得自己的氣質大變,雖然很是辛苦,可也慢慢地體味些意趣出來。

    這裡有專門的嬷嬷、教席們教導規矩,很是嚴厲,可冷眼旁觀着,對那幾個貴族小姐卻是阿谀奉承,很能溜縫讨好。

     在這期間又是明裡暗裡跟她們對了幾次。

    要說開始的原因是小春,可後來就是沖着我來的了。

    納蘭蓉月——前宰相明珠是她的宗室叔伯,跟宮裡的貴主兒,大阿哥的額娘那是沾親帶故;她父親現是兩廣總督,兵權在握;母親是科爾沁大汗的侄女,極是出身顯貴的一個人。

    彎月眉,杏核眼,肌膚如雪,聽說科爾沁出美女,看着還真是有幾分味道,隻不過太狂傲,眼裡容不下半點沙子,周圍總是圍繞着一群奉承她的秀女,走到哪兒都是烏泱烏泱的一大堆人。

    我看着眼暈,她倒是滿享受這種衆星捧月的感覺。

    本來我和她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兒的,可是因為小春長得比她漂亮,就惹了幾起子事兒來,小春秉性柔弱,我又不能不管,幾個回合下來,納蘭小姐倒注意上了我。

    我莫奈何,但也無所謂,兵來将擋,一群小女孩的把戲,隻要别過了分傷了身體,我倒也不放在心上。

    可小桃那丫頭卻是憂心忡忡,生怕這以後進了宮給我委屈受,總是勸着我忍耐,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看她是真心實意地為我擔憂,也就笑着答應安慰了她,可心想,這麻煩日日不斷,這地球是圓的,退了八百步,還不是回到原點?這想頭又不能說出口,不過也暗自警惕自己,凡事小心,莫失了分寸。

    日子過得很快,兩個月很快就過去了,過了今天,我們就都要被送進宮去,真正的去待選了。

     “姐姐,您又在臨帖了?”一翻簾子,小春走了進來。

     說來有趣,小時候老媽逼我去少年宮學寫大字,那時真是萬分不甘願,到了這時卻又不得不感激,這不但讓我書寫無礙而且也是一個怡情養性的方法。

    過去的女人沒什麼樂趣,繡花我不會也不想學,下廚嘛,倒還勉強,但在這裡是個小姐,也就沒什麼機會了。

    因此平時就是看書寫字,要不就四處走走,鍛煉一下身體。

    可能是因為膳食營養均衡,又不操勞,我覺得自己的身材皮膚越發地好起來,連小春都羨慕不已。

    這讓我偷笑了很久,不是每個女人都有機會重溫青春的。

     “是呀,你的花樣繡完了?” “是呀,拿來給您看看。

    嗯,這是辛棄疾的《青玉案》嗎,您這筆柳體寫得真好。

    ” “呵呵,你又笑我。

    ”我摸摸鼻子,心想什麼柳體呀,這是我們教大字的張老師的“張體”。

    呵呵,當初也沒聽他說他這是什麼體。

    不過經過我這段時間的練習,這字真是有了很大的長進。

     “我看看你繡的。

    是荷花,好漂亮,你的手真巧,我可就不行了。

    ” “您喜歡嗎?那送給您好了。

    ” 我仔細地翻看着手中的絹帕,淡青色的絲絹上繡着白色的荷花,很是淡雅,就很高興地說:“那可真是謝謝你了,不好意思,白拿你的東西。

    ”小春捂着嘴一樂:“瞧您說的。

    嗯,您要真是覺得過意不去,那就把這幅字給我吧。

    ”我一愣:“啊?” “怎麼,舍不得?” 我趕緊搖頭:“才不是呢,隻是覺得寫得不好,怎麼能拿來送人。

    ”小春拿了起來細看:“很好嘛,我喜歡。

    ” “行呀!你要不覺得醜,就拿去吧。

    ”我們相視一笑。

    小春突然歎了口氣,不說話了。

    我扭了頭看她,也處了這些日子,多少能明白她的心事。

    這個女孩很要強,有着出人頭地的念頭,可本性又溫柔。

    見了那些飛揚跋扈的小姐們和那些見風使舵、阿谀奉承的小人們,心裡又沒了底氣,怕選不中,可選中了又不知該如何自處,瞻前顧後的,每日裡總有些惶惶然。

    她很是羨慕我逍遙自在、清爽無所求的秉性,所以總是問我怎麼想的,如何去做。

    我是真的無所求,所以自然自在,她是很有想頭的,無論如何也變不成我這樣,可這話我又不能說出口,也隻得揀些清淡的話來安慰她。

     “你再怎麼想也沒用,過兩天就知道了,又何苦患得患失的。

    結果如何,那就是你的命了。

    ”我說道。

    其實我自己向來不喜歡拿命運來說事,可現在真是說什麼道理都沒用,倒是這話她還能聽進去。

    我不禁想起哪本書上說過“當人們無法解釋某些事情的時候,就用命運一帶而過,而不去管那當中有多少苦痛”。

    當時就想,要是被人拿命運來說事,還真是可憐。

    現在看着小春彷徨無依的樣子,果然是很可憐的。

    寬慰了她一陣子,看天色不早,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明天就是決定命運的一天,我雖然不是很在乎,可心裡也有幾分緊張,躺在床上閉着眼,可腦子裡就像跑馬燈似的,轉着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

    拍拍頭,翻身想認真地睡覺,可那個男孩不期然地浮上了腦海。

    “我定會讨了你去”這話還在回響,後來再沒見過他,可一句笑語我竟記到現在。

    唉!算了,睡吧!也許再也見不到了,還想什麼?就這樣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我不知道,我很快就又見到了他,就在那場風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