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關燈
“真像在看電影。

    ”宮澤啧啧稱奇。

     宮澤已經在小小的昏黃房間裡,研究醫院打鬥的畫面兩個小時了。

     這錄像帶裡的黑影,鬼魅般的人物,雖然臉孔模糊無法辨識,但他認定那黑影就是在停車場獵殺畸形兒的殺胎人。

     他去醫院做什麼? 他進入加護病房後不到一分鐘,兩個怪人也跟着沖進去。

    然後遭到雷擊的澤村就死了。

     死得非常凄慘。

     宮澤翻着桌上的法醫報告跟第一現場的照片。

     澤村的胸口被莫可名狀的怪力砸開,肋骨急速斷折後射向四面八方,但屍體堪稱完整,兇嫌并未取走任何器官或物件。

     動手的兇嫌是誰? 宮澤大膽假設,動手殺害澤村的正是殺胎人,因為那舉止怪異的兩男一女在走廊等候許久,卻沒有針對澤村下手。

    他們的目标是當紅的殺胎人。

     但殺胎人沒有取走澤村身上的任何東西,就跟他沒有從畸形兒或孕婦身上取走任何東西一樣;這與以往連續殺人兇手的“犯罪紀念搜集癖”的習慣顯然不同,再度得到印證。

     那他幹嘛殺澤村?他殺澤村的目的跟那三個怪人為何找他麻煩的原因一定有關聯,不然,那三個人不會知曉“守着澤村,就會碰着殺胎人”的“邏輯”。

     也因為這個邏輯“并不難被理解”,所以一個臨時插隊的介入者也趕到。

     那這個不難理解的“邏輯”究竟是什麼? 宮澤吸吮着手指上殘留的茶水,眯起眼睛。

     五個主要線索。

     畸形兒(肚腹中)、甯靜王(前牙丸禁衛軍守城人)、澤村(不斷遭雷擊的倒黴鬼)、三個尋仇的家夥(身手不凡)、一個介入者(與衆人認識,但主要目标也是殺胎人)。

     四個情境線索。

     三隻在走廊溜達,疑似被豢養的貓、衆人以意義不明的華語溝通、殺胎人對尋仇者手下留情、介入者并非尋仇者的一方。

     宮澤用手指攪動放在資料卷宗上的馬克杯,指甲輕輕在茶水中刺着鼓起的茶包,嘗試理出一點頭緒。

     門打開,宮澤将手指放回自己的嘴裡吸吮,回頭。

     “有朋友找你。

    ” 奈奈從門縫中看着宮澤,眼珠子滴溜溜轉着,擺明了故意偷看宮澤黏得到處都是的便條紙與照片。

     宮澤聳聳肩,問:“朋友?電話嗎?” “剛剛門鈴聲你沒聽見啊?是個美女。

    ”奈奈假裝生氣,将門關上。

     宮澤站了起來,想走出房門時,卻見一個美豔的女子早來到門邊,微笑。

     是阿不思。

     “你……”宮澤本想發脾氣、質問阿不思為何到他家裡,但他居然感到耳根子有些發熱,自己似乎不若表面那麼讨厭她。

     阿不思晃着奈奈遞給她的茶水杯,笑嘻嘻地說:“上司來突擊檢查下屬的工作進度,不介意吧?”手裡還拎着一個小皮箱。

     宮澤皺着眉頭,看看小房間。

     “沒有多的椅子,我用站的就可以了。

    ”阿不思踏進房間,将門帶上。

     “嚴厲的上司不會受歡迎。

    ”宮澤坐回自己的椅子。

     宮澤指着滿桌子的照片跟屏幕上反複播放的打鬥鏡頭,聳聳肩,示意阿不思說點什麼。

    也示意自己其實不太高興。

     “我調查過了,那些人不是獵人。

    所知道的就這麼多。

    ”阿不思喝着茶水,沒盯着屏幕,卻看着宮澤。

     宮澤不理會阿不思的眼神,說:“我猜想,那些在醫院大鬧的人不僅彼此認識,還屬于同一個秘密結社,不過我可不認為是愛貓俱樂部或是華語共修會,如果不是獵人,至少他們對你們吸血鬼是懷有惡意的,隻是他們的态度比較高傲,或者,他們對你們的惡意好像欠缺直接動機,在這次的事件中,你們扮演的反而是幹擾者的跑龍套角色。

    ” 阿不思欣賞地說:“繼續。

    ” 她很喜歡宮澤身上最特别的地方,他并非針對搜集到的證據做邏輯推論,而是近乎大放厥詞式的情境式聯想。

     她喜歡這樣的男人,想象力、活潑、有理想,有理想到讨厭他絕對惹不起的吸血鬼。

     幾乎所有與吸血鬼上司交談的極機密案件小組成員,都是一副畢恭畢敬的卑微模樣,隻有雄踞權力核心的政治人物才能裝出讨價還價的嘴臉。

     而宮澤,一個害怕被殺、卻又不肯全面服輸的男人,真是可愛透了。

     “甯靜王與殺胎人作案動機的連結,要放在這個華人秘密結社的目的脈絡去解讀,如果我先前猜的不錯,也就是殺胎人的目的是進入地下皇城的話,這個華人組織的活動目的很可能也是相同的,至少在與你們敵對的大方向上是并行不悖。

    ”宮澤忍不住将手指浸在馬克杯裡,看着手指不斷攪動引起的小漩渦繼續說道:“但對于甯靜王部分的解讀也就結束,沒了,再深想下去反而會使思考脈絡亂掉,因為幹擾的不确定因素太多。

    ” “同意。

    ”阿不思。

     “進入下一個關聯系統:畸形嬰與澤村,表面上兩者毫無關聯,但這就展現此關聯系統的精密與複雜了。

    ”宮澤。

     宮澤清了清喉嚨,似乎正在整理思緒,也讓阿不思将腦袋清一清。

     “首先是厄運,畸形兒可以說是最不幸的生命形态,一出生或甚至還沒出生,就注定了他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