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打擾您修練鐵脖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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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蹲在舊式馬桶上,手裡拿着水果刀,茫然地看着我。

     我整個人都在發燙,一股熱流沿着大腿、貼着小腿,細細綿綿地流了下來,滲進我的耐吉運動鞋裡。

     因為那個女人雖然拿着水果刀,卻沒有好好削水果,而是往她的手腕上一刀一刀割下去,劃得馬桶旁邊滿地都是黑黑的血。

     那些割來切去的動作讓我情不自禁想尿尿,但是&hellip&hellip但是廁所已經被她霸占了,我隻好直接暢快下去。

     女人對我的出現不感興趣,還是根本就呆掉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對不起,我還以為房間裡沒人咧!哈&hellip&hellip哈哈&hellip&hellip」 我僵硬地說完這句話,便使出僅剩的力氣擡起腳,将自己運出房間。

     真的很可憐耶,那個女的&hellip&hellip不,我已經不想再多做解釋了,反正事實就是我不想跟那個一直割手的女人共處一室,壓力好大! 我站在走廊中央,空前的無助感排山倒海而來,心境的凄涼苦絕将我逼到了極限&mdash&mdash這是多麼文學性的寫法啊!但實際上我隻想找個地方将我濕透的褲子脫下來,晾一下,然後找一間正常到不行的爛房間躺下來睡覺! 「我不會認輸的,我都付了十天的錢,絕不能隻住一天就放棄。

    」 窮人也有窮人絕不能輸的志氣,不想輸給付出去的新台币,尤其更不能輸給那個用奸笑收下新台币的機歪老闆。

     我握拳,精神上整個豁出去了,不知不覺已經将羞恥的褲子給脫掉。

     光着屁股拿着又濕又熱的褲子,我也不敲門了,四樓還剩兩間房,我就一間一間房間打開,看看哪一間房可以讓我一覺到天亮。

     四〇三。

     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坐在床上想事情,頭上包套着髒髒的塑料袋晃來晃去,真的想不透他是在玩什麼奇怪的遊戲耶? 「不好意思。

    」我淡淡地說,關門。

     四〇四。

     一個刺龍刺鳳的彪形大漢在我面前,一句台詞都沒有就拿起手槍轟掉了他的腦袋&mdash&mdash真是神奇又逼真的魔術啊! 「打擾了。

    」我邊說邊關門。

     我筋疲力盡了,四樓每一間房間都各有特色,都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舉步維艱走到五樓,客滿的情況還是沒有改變,唯一的差别就是,大概是高度夠了吧?除了住在五〇三的年輕女生當着我的面一把一把将白色藥片往嘴裡塞外,這一樓的三個房客都有花式跳樓的習慣。

     我不理解,奧運又沒比這個,為什麼這層的住客卻從事這麼危險的健身呢? 一點半了。

     瀕臨極限了。

     光着屁股的我坐在樓梯轉角,打算就這麼坐到天亮算了。

     此時一個全身濕答答的小女孩站在樓梯轉角上面,我注意到樓梯再上面根本沒有路,隻有一扇用雜物堆擋起來的安全門。

     安全門的後面,應該就是頂樓了。

     濕答答的小女孩慢慢、慢慢、慢慢地走了下來。

     她的小腳每踏過一層階梯,就發出啪嗒&hellip&hellip啪嗒&hellip&hellip啪嗒的水黏聲,不算低着頭,但長發蓋住了整張臉,什麼表情我都看不清楚,可一股強烈的黴味沖擊着我的鼻孔,好像聞到是水族缸上連續六個月都沒清理的過濾棉,那種臭法。

     逼近,逼近。

     濕透了的小女孩朝着坐在樓梯轉角的我緩緩逼近。

     水滴,水滴。

     啪嗒,啪嗒。

     「喂,妳不要抄鬼水怪談好不好?」我迸出這句話。

     看不清楚臉的濕濕小女孩停止腳步,好像怔住了。

     如果今天老子有錢,住的是五星級的大飯店,就不可能遇到這種事! 窮!我是窮! 但窮有錯嗎! 一想到社會貧富差距這麼偉大的問題,窮人的小宇宙再度燃燒,我忿忿不平地說:「對啦,妳很可憐啦,但妳以為妳這樣已經夠慘了嗎?妳覺得掉到水塔挂點就可以這樣一直吓人嗎?告訴妳&mdash&mdash我爸爸整個被溶解,被溶解才是慘死界的王道好不好!」 「&hellip&hellip」濕透了的女孩沒有繼續往下逼近,隻是也沒有搞特效消失。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笃定也不曉得我在想什麼,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