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西水利書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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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浚治然後田野開辟田野開辟然後百谷豐登倉廪盈溢盜賊可息獄訟可簡教化可興禮樂可作尚何災害之足憂哉荀卿曰田野者财之本也倉廪者财之末也事業者貨之源也府庫者貨之流也孟子曰無政事則财用不足程子曰五事内也謹而明之六府外也時而治之朱子曰順五行修五事财之本也治水君子明而至于肅乂哲謀聖則修矣治而至于時雨時旸時燠時寒時風則順矣五事修矣五行順矣于是相克而生百谷生谷而成六府六府而資三事而成九功九功叙九叙歌此禮樂所由興也是故修隄防以救澇土克水也修江湖以救旱水克火也修爐治以為耜火克金也修斧斤以為耒金克木也修耘耨以生谷木克土也夫五行之序不同而所同者水為先也是天下萬物無有先于水者也先于水者兩儀也兩儀之所先太極也譬則太極祖也兩儀父母也五行五子也水長子也欲幹父母之蠱固在乎子而長子尤其所重也夫五行以水為先猶五事以貌為先治水君子恭敬以修其貌咨訪以修其言巡省以修其視采擇以修其聽備慮以修其思以合五行以叙九功以慰萬民之所望以副聖天子之所托庶幾端本澄源而君子所當留心者欤
三江水學或問上
或問三江既入震澤底定此禹貢揚州治水之法予既掲之以為一篇之綱領者當矣而又引九川滌源九澤既陂何也曰三江流水也滌源流水之所以入也震澤止水也既陂止水之所以定也使禹貢無此二句總結于後将謂三江既入震澤自然底定矣自漢以來治經者多忽此惟蔡氏得紫陽夫子之傳故其言曰九州之川浚滌泉源而無壅遏九州之澤已有陂障而無決潰治水君子笃信而深思之則諸澤陂障自有不可得而已者曰三時治水一冬休養與論語使民以時孟子不違農時不同何也曰斷不可泥至冬乃役之說以陷于死亡也蓋至冬乃役如上入執宮功之類非若水利乃野外工役不可以冬月為之也詩雲蟋蟀在堂役車其休又曰塞向墐戶入此室處又曰三之日于耜四之日舉趾書于仲春曰平秩東作于仲冬曰厥民隩葢三時勤苦一時休養今古之通誼也曰近日開河亦是冬月如何亦成曰幸得一冬晴暖所以不見甚傷然終不可為法葢嘉定人夫亦多死者曰開河必動大衆如何保得不死曰程子開河他人管者多死程子管者不死一人隻是處置得宜耳曰役夫衆多如之何可以全其生也曰冬月不役是求生之一路也老弱不用是求生之一路也衣食溫飽是求生之一路也痛革暴虐是求生之一路也有疾即與之藥而發回是求生之一路也船舍近便足蔽風雨是求生之一路也如此求生而猶不免于死是誠當死者也然亦不可不為之祭埋而厚恤其家也曰常年治水不亦勞乎曰春秋常事不書凡用民力無不書者所以重民力也合義不合義必書得時不得時必書惟修泮宮不書立閟宮不書修阡陌不書浚溝洫不書二百四十二年無一筆豈皆不用民力于疆畎哉誠以四事如飲食然不可一日而阙者也聖人之教萬世至矣曰春秋有浚洙之文何也曰洙魯北水名莊公畏齊來伐故浚以防之非為農民興水利也
三江水學或問下
明日客複來曰九川滌源九澤既陂言九州之川澤也子之引之卻是專言揚州可乎野人曰既言九州則揚州在其中矣客曰不用耆塘可也又用糧裡可乎野人曰糧裡舊所置也耆塘今所增也不足而增可也既足而增可乎所謂十羊九牧者也客曰上得其人則雖用耆塘亦不害野人曰與其上得人而下不得人孰與其上下皆得人乎客曰府縣下鄉省視得無擾民如栁子之論乎野人曰先之勞之聖人之言也勸課農桑守令之責也星言夙駕說于桑田公侯之事也循行國邑周視原野司空之職也何有聽民自為而坐食者乎栁子之論為擾民者發之過也客曰随其田旁自修溝岸不若計其田畝鈞其工程為善葢田有長倚泾者有橫出泾者有不出泾者用子之法則長倚泾者用工太多橫出泾者用工太少不出泾者無工可為豈得為鈞乎野人曰舊時鄙見亦如此然鈞則鈞矣終是甲治乙田丁修丙岸非惟不肯盡心抑且無慿賞罰思之十年始遇有識乃上海陸宗恺卻與華亭曹憲副定庵之意正同葢不出泾之田澇則不得洩旱則不得溉糞則難于入斂則難于出凡有此田者多是貧難下戶當優恤者也若其橫出泾者與長倚泾者旱則易于溉澇則易于洩糞則便于入斂則便于出有此田者多是殷實有力者也故定為此法允惬輿情使貧乏者既得以安生而有力者又無計以偷閑堅固浚滌者既得以防賞而淤淺疎脆者又無計以逃罪愚所謂一尺一步皆有歸着一賞一罰皆得其當者誠非臆度之言也客曰低鄉無土如何修岸野人曰此則須用載土撈泥且如商賈從長沙販米經年累月涉歴風濤隻是欲得米故不辭艱苦今在平河載土近處撈泥得一船即是一船之米得萬船即是萬船之米但寄之于田歲歲取之無窮也人患不載不撈耳客曰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野人曰四年渰沒萬姓漂流尚謂之無事乎且愚見不過遵祖宗之法守聖賢之規修隄防浚溝洫滌川原而已何擾之有客曰探本源隻當雲探水之本源如何說得到五事上野人曰三江之水原自太湖太湖之水原自諸山諸山之水原自天雨天雨原自地氣地氣原自人心人心善則五事修五事修則五行順五行順則五氣和五氣和則五休征應反此則五咎征應矣故曰天未始不為人人未始不為天也
浙西水利書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