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中理學淵源考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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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平府知府李清馥撰
○海濵四先生學派
海濵四先生者忠文陳公襄助教周公希孟祭酒鄭公宏中教授陳公季慈同時倡學於閩者也閩自唐歐陽四門開人文之先海濵四先生繼之先哲嘗述宋初安定徂徠泰山三先生倡學於周程未起之先功不可忘若四先生在閩倡學於楊羅李朱未起之日功亦豈可沒哉按楊文靖公撰浦城學記曰國家慶厯中詔天下郡縣立學是時陳先生襄以經術德義為一時儒宗適主縣簿孜孜以教育人材為務又朱子曽言安定胡氏規模雖稍疏然卻廣大著實如孫明復春秋雖過當然占得氣象好如陳古靈文字尤好嘗過台州見一豐碑説孔子之道甚佳此亦是時世漸好故此等人出有魯一變氣象其後遂有二先生若當時稍加信重把二先生義理繼之則可以一變而乃為王氏所壊亦是氣數使然觀此則古靈與孫胡諸先生同時羽翼明道而先哲共以儒宗追許之也又按蔣氏垣叙閩學源流曰四先生倡明道學德動朝廷遂召陳季慈為國子直講厥後道南勃興劉修撰藻林文昭之竒黃勉齋幹諸公繼之儒道盛行故呂東萊詩雲路逢十客九青衿半是同窓舊弟兄最憶市橋燈火靜巷南巷北讀書聲朱子見當時諸儒輩出大書海濵鄒魯四大字扁於西闗譙樓則海濵四先生實操道化之始以丕變舊俗雲今備列伊洛諸學派而繼之以宋初海濵四先生者葢溯閩學興廢所自其漸有因尚論啟迪開倡之功其淵源豈可誣哉再按陳氏襄劉氏彞陳氏祥道兄弟闡述經説至今言禮者因之所謂代用其書垂諸國胄者也後之欲擬議陳請經師進於俎豆者似當倣古者樂祖祭於瞽宗之義歟謹述以俟採擇乾隆庚午九月十四日書
忠文陳古靈先生襄
陳先生襄字述古侯官人少孤自立出逰鄉校與鄭穆周希孟陳烈為友一時學者沉溺彫琢之文所謂知天盡性之説皆迂濶之而莫之講先生與三人者始相與倡之海濵聞者始皆驚笑四人者不為變守之益堅躬行於家達於州閭久之信從者衆由是閩中士人宗之稱為海濵四先生先生舉慶厯二年進士調簿浦城攝令事縣多世族以請托脅持為常先生欲革其俗每聽訟召數黠吏前立私謁者不得發老奸縮手慶厯中詔天下郡縣立學是時先生以經術德義為一時儒宗孜孜以教育人材為務遂繕學舍學成使邑之子弟造焉先生為入學講説不斁士風翕然知河陽縣留意教化時富弼為郡守一見即禮遇之至和二年富公入相首以文學政事薦公召試秘閣校理判祠部出知常州濬導蘇常二州積水之患民害以除郡庠下窄公更為經始晨入其中授諸生經義旁決郡事由是興學造士請顧臨秘校主教事毘陵學者盛於二浙將行閲公帑雜收無名錢輸償無力官逋入為開封府推官鹽鐵判官神宗立奉使契丹以設席小異不即坐契丹移檄疆吏坐出知明州熈寧元年還鄉省松楸是冬被召二年夏到闕遷尚書刑部郎中同脩起居注知諌院改侍禦史上殿劄子進誠明説上學校貢舉劄子又論青苗法不便乞貶王安石呂惠卿以謝天下又乞罷韓絳政府以杜大臣争利而進者不聽召試知制誥先生以言不行辭乞補外上惜其去留修起居注復懇辭諭以手詔乃就職安石累擠之上不許踰年擢知制誥尋直學士院益為安石所忌摘其書詔小失出知陳州徙杭州入為樞宻直學士知通進銀臺司兼侍讀判尚書都省元豐三年卒年六十四贈少師諡忠文家居古靈時稱古靈先生先生蒞官所至務興學校講求民生利病在經筵上顧遇甚厚訪以人才舉司馬光呂公著韓維可備心膂不宜久外鄭俠愚直敢言願乞生還又薦範純仁程顥張載蘇軾蘇轍等三十三人上不能盡用葉氏祖洽撰行狀門人孫覺撰墓誌劉氏彞撰先生祠堂記略曰先生於學志在考古以治其性為本事君以建其忠為業始與裡人陳烈周希孟鄭穆友善同志於道比仕則彞也又以經術政事更相磨琢而鋭於經綸天下大務尤能受盡言樂聞已過喜於為善而夙夜弗忘者詩與易也故其鈎考皆得姬孔幾微之藴傳注所至弗迨其籓籬矣度量淵廣長於包荒樂於教民其職精於治體其政先於變俗其仁勤於濟衆其交貴於謙光故其出入中外裕裕然弗以進退榮辱動其心焉每曰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吾徒之事也其講求賢才以永基祚莫若興起學校教之經術用其德行之為要雲故常州之學人材輩出世以其功比安定胡公焉其記文元祐八年延平陳了翁先生瓘為之書刋于碑石雲所著易講義一卷中庸講義一卷郊廟奉祀禮文三十卷古靈集二十五卷孫宇累官知州曽孫塏官終端明殿學士諡清毅皆有聞於時(宋史 閩書 陳古靈先生集)
與陸學士説
天下士儒惟言泉福建興化諸郡為盛其間中髙第歴顯官福吾天子之民者為不少然而守是土者奉天子詔令外興學養士無如此急也泉之學興久矣養士之資與器莫不備具但未有能舉之者執事之去是邦士儒之望固如何宜舉之也然興學之本要在得士得士之要在於擇守長守長賢則上下服上下服則舉所有之士莫不備至矣某嘗聞州之進士有蔡黃庭楊舒辛維莊覃王實李翼者皆善講説而黃庭維覃尤有行檢黃庭通三傳不善臨幹學事但可講授耳舒有老學然困於貧窮時不能固陳從古葢長者若崔虞臣郭堪陳説者皆有材行文學可使為之長而堪通講郡經呂鑑許蕃柯適柯述柯迪皆雋邁有詞學蕃作事近古有節槩適述迪皆有志於古而勇於道一學之中若盡得此十數人者同居而和相厲以道而執事政有餘閒之時不憚煩勞日往臨之俾有宗主有賢行者尊寵之有才美者長育之有不能招來者以身下之有貧窮難安者以資養之有不能長者以禮退之有不能羣者以義導之有過缺未至者以道厲之有不率教者以法移之如此行之數月則舉郡之士皆必興於學矣賢人事業未必不由此而光大也某之所聞葢得於士大夫間未必盡詳抑猶有不知者尚在執事求而擇之也士患有其道而無其位與其地耳既有其道又得其位與地然而不為之者真可惜也伏惟執事留意焉
與福州蔡學士書
某聞有道之士不假言辭而後通非有道之士言辭雖亟通而其志愈辱而窮長樂小人父母之邦也太守長民也治其土以保安先人之墳墓而已又為之氓詩曰維桑與梓必恭敬止假使至者絶庸常人茍不一候其起居通其言辭尚為廢禮矧遇執事禮宜如何今反箝口黙黙無一字以通左右豈無説焉竊念古人之相待茍其心相通其道相同雖去之千百年立言行事和合如一況生而同俗學而同道仕而同時哉則其所相待者宜愈昵也夫道者所以冒天下而非私於一身先進之於人與己同道雖往者呼之不與己同道雖來者拒之固不必言而後通不言而後以為不同也至於後進亦然與己同道則合而不求不與己同道雖求而不合亦不必言而後從不言而後為不恭也小人之待執事持此説焉二者又自患乎已之道未有所立非進取之時言之無益茲固弗言皆所以懈執事也方欲引退林壑求其二三友生終始力學以成志其庶幾得朝夕繼見執事為之師資可進而後進焉今茲尚縻於官不得即去言念君子憂心不遑歲晏伏惟起居萬福謹先奉書以聞左右伏冀憐察
常州請顧臨祕校主學書
某竊以東南之學廢而不振也已久安定先生之去吳興葢十餘年天下學者之興較之當時固已寖盛而東南之士又常倍之然而魁竒特起之才禮樂愷悌之風反不如吳興昔時之盛何也豈非庠序之教所由廢興也歟某之不肖領郡于茲雖不敢以斯道為己任然常患近世之士溺於章句之學而不知先王禮義之大上自王公下逮士人其取人也莫不以善辭章者為能守經行者為迂濶而士之榮辱亦從而應之以是天下之士習非舍是固已塗瞶其耳目而莫之能正矣某自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