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關燈
次進球機會,至少在上半場不能。

    特雷弗吃着炸薯條,一瓶接一瓶地喝着酒,努力不去看普瑞普,後者站在黑暗角落裡的一張台球桌附近,看着比賽。

     在下半場,特雷弗差點兒要賄賂酒吧侍者,讓他轉回澳式橄榄球頻道。

    他喝得醉醺醺的,比賽還剩十分鐘時,他開始向任何願意聽的人公開咒罵喬·羅伊·斯派塞。

    那個鄉巴佬對美國大學籃球循環賽知道些什麼?還剩九分鐘時,杜克大學領先二十分。

    理工學院負責發起進攻的隊員突然開始興奮,一連投中四個三分球——特雷弗赢了。

     還剩一分鐘時,比賽打成平局。

    特雷弗不在乎誰輸誰赢。

    他赢了得分差。

    他付了賬,又給酒吧侍者一百塊做小費,出門沖着普瑞普神氣活現地敬了個禮。

    普瑞普沖他後背做了個下流手勢。

     夜晚涼爽宜人。

    特雷弗沿着大西洋大道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他走在暗處,走過一間緊挨着一間的夏季廉價出租房,走過新漆的、有着齊整草坪的敬老院,走下舊木頭台階,來到沙灘。

    他脫掉鞋子,在水邊漫步。

    溫度為華氏四十多度,對二月的傑克遜維爾來說極為平常,不久他的腳又冷又濕。

     他沒覺得怎樣。

    一天淨賺四萬三,免稅的,都藏在政府找不到的地方。

    去年在各種開銷之後他淨賺二萬八,那幾乎是打全職工賺來的。

    同太窮而付不起錢或太吝啬而不願付錢的客戶在價格上争論不休,對法庭敬而遠之,與微不足道的房地産代理人及銀行家打交道,與秘書争吵,偷逃所得稅。

     啊,不勞而獲的錢能帶來多大的快樂!他曾懷疑三兄弟的小騙局,可現在它看起來是如此出色。

    敲詐那些無法投訴的人。

    多麼聰明! 因為這騙局是這麼有效,他知道斯派塞會加大力度。

    郵件會變得沉甸甸的,去特朗博爾的次數會更頻繁。

    管它呢,如果需要,他願意每天呆在那兒,把信帶進帶出,賄賂看守。

     起風了,波浪翻滾。

    他用腳拍打着水。

     更聰明的辦法是偷敲詐者的錢,那些吃官司的騙子當然不會投訴。

    這是個卑鄙的想法,他幾乎為此而羞愧,可依然很有誘惑力。

    竊賊們從什麼時候起有了忠誠的名聲呢? 他需要一百萬,不多也不少,整整一百萬。

    他已多次做過這道算術題。

    開車去特朗博爾的時候,在彼得烤菜館喝酒的時候,鎖上門坐在寫字台前的時候,他都在計算。

    有了這一百萬,他就能關閉小事務所,交出從業許可證,買一艘帆船,永遠在加勒比海上随風漂流。

     他比以前更接近他的目标。

     斯派塞法官在下鋪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在他的小屋裡,上鋪睡着矮小、臭烘烘、愛打酣的阿爾文。

    在斯派塞的小床上,睡眠是稀罕的禮物。

    幾十年來作為無業遊民,阿爾文漫遊了北美大陸,可後來又累又餓。

    他的罪名是搶劫俄克拉何馬的鄉村郵遞員。

    當阿爾文走進塔爾薩的聯邦調查局辦公室宣稱“是我幹的”時,他被逮捕的理由就很充分了。

    聯邦調查局花了六個小時匆忙尋找他的犯罪事實。

    就連法官也知道阿爾文是蓄謀的。

    他想要一張聯邦監獄的(而不是州監獄提供的)床位。

     睡眠比平時更困難,因為斯派塞在擔心律師。

    現在騙局已發揮作用,已有大筆的進賬。

    更多的錢即将彙來。

    布默房地産公司在巴哈馬收到的錢越多,對特雷弗而言就越有誘惑力。

    他,惟獨他,能夠偷竊他們來路不正的錢并攜款逃跑。

     可騙局隻有靠外面的同謀才起作用,得有人偷偷地把信件帶進帶出,得有人去領錢。

     必須繞過律師,喬·羅伊決心要找到一個辦法。

    假如他一個月睡不着覺,他也不在乎。

    沒有哪個黑心的律師能先拿走他的三分之一的贓款,再偷走剩下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