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一 工政一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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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兼可造成大小汽機運往各處銷售将見利權獨擅 國勢日新何難駕泰西之上乎 一曰種植所種植亦技藝之一也西國莫不講求故其新法日出如枯瘠之地轉為肥饒高亢之田轉為濕潤近來更得用電新法凡各種植物設法施之以靈芽既易于生發苗更速于長成此誠大有益于農務也今誠設種植所專格農桑凡土性之榮枯地質之美惡何種稻宜施潤下之區何種麥宜于亢燥之地如何壅田始不緻苗而不秀如何培植始可以豐而多收水旱災荒宜如何綢缪于事先并如何補救于事後桑則用何法培護萎落方可無虞蠶則用何法養烘疫病方能盡免凡此諸法苟格以精心究以實力則種植之道自興焉 一曰測量所西國格物緻用半由于測量之功如測風雨燥濕寒暑則有表測遠近大小高低平斜則有鏡然苟非習之有素安能用之得宜況制槍鑄炮造船非明測量不能準安機器置燈塔為營造非曉測量不能行是測量之宜講明矣而且定重心法量物熱法光力力法量鏡中原光點法量氣之多寡法量水晶角度法量電之強弱法量電有阻力法量聲遲速法量力輕重法皆測量之學也凡廠中之總監工俱應深明其法方能勝任愉快否則不知利弊讵能動協機宜故欲培植監工之才則測量之學為要焉 以上十所皆振興技藝之學者也誠如是之分門别類運以精心則栽培既得其宜技藝日見其巧其有能心角造成精奇對象者果屬有俾于 國計有利于民生更賞以榮耀頭銜給以專利執照則風聲所樹遐迩狄聽其有不争自濯磨以期争名争利者乎夫而後制造可以多夫而後商務無不盛矣
中國振興制造論
許象樞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上古之中國道與器并重故器用日備秦漢以後之中國重道而輕器故藝事不能加精皇古之世飛篷而作帆觀蛛絲而作網取火以鑽燧克敵以弓矢其創制之精蒙不具論即以唐虞時考之棄作後稷精于植物學者也益作朕虞精于動物學者也臯陶作士精于律學者也後夔典樂精于聲學者也垂作共工精于重學者也授時之羲和精于天算者也治水之伯禹精于地理而兼測量者也觀州之篚以織文揚州之篚以織貝知紡織之利溥觀荊州之貢金銀銅梁州之貢鐵銀縷知開礦之利饒降及成周雖酰醢之細醫蔔之雜莫不設有專家周禮一書可考已後世聖賢如孔孟之徒知天下之器用已備也于是專務道德謂人人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一切技藝之事不複詳載六籍啟天下奇技淫巧之風又經七國之亂嬴秦之火古人之遺言往訓遂蕩然無存其傳萬一于灰燼之餘者惟周髀一經及墨子均經上下經說上下四篇而已此技藝之所以日失其傳而不能與西人争衡也泰西風氣之開較中國為後紀元前二千四百餘年希臘有士曰大利司摩擦琥珀能引輕物知琥珀有氣吸之曰琥珀氣此為格緻之鼻祖至于今日言天文者精奪羲和言制造者巧掩倕般輪船火車瞬息千裡火炮水雷無堅不破醫則剖腹斷足較華佗而尤奇畫則以鏡攝影比虎頭而更肖商務之盛冠于五大洲而莫之奪此豈泰西之士用心獨密緻力獨專哉上之人有以導之然也泰西各國書院極多查德人花之安所著西國學校雖農政船政通商丹青樂律格物罔不設有書院技藝特其一耳分為十二門一課金類謂舉礦中所産金類數十種詳其冶煉之法二課陶煉謂制石灰制各石膏器制磚瓦制玻璃器三課石作謂取各種石坯治理各石雕刻各石及斲磨玉石四課營造謂污作木作油漆裝裱五課配合歸當之法課謂制鐘镖并各小機輪制各種樂器制各種醫具制各磨輪六課煉各種引火物謂以木制強酸制紫炭制巴麻油制松香煤烰制各氣燈提硫磺制鎗口急造火藥七課制元明粉樸硝白礬青礬各種顔料八課制造謂制各種絨絲線洋布綿花并紡法織法漂法染法配色法裁縫法各種衣鈕法九課屠解謂論宰生物論剝脫硝草制革條皮履鞍墊制毛刷骨器脂燭膠料番鹹十課紙作謂壓印及一切活闆桐闆石闆陰陽紋圖像下至紙偶要具十一課糧科謂制各種酵造大麥箄葉葡萄汁釀果彀酸醋十二課論制糖法謂何者宜蔗漿何者宜蘿蔔每年春秋二季考課學者須留院三載方得與考三考而不見錄則出之考取者由院給憑任職行事泰西各書院例皆如此不獨技藝然也中國自鹹同以來各省添設西學館制造局不可謂不多不可謂不久而卒鮮精通技藝之人能自出心裁創造一物者非華人之心思才力不逮西人亦上之誘掖獎勸有所未至也
中國而欲設立技藝書院宜廣其門至類舉凡天算輿地化學光學聲學電學醫學氣學水學火學重學植物學動物學胥在乎内而不囿乎花之安所述十二門至振興之道亦在乎上之誘掖獎勸而已天下惟上智之人為能立志不搖自中材以下必利之所在方争趨之如使下習技藝而上不重焉是名誘之而實沮之也安見其能振興哉故欲振興之必竭力誘掖盡情獎勸而後可請言其法曰精選藝師學藝之不可無師也猶水之不可無源無源則水立涸猶木之不可無根無根則木立枯中國欲興藝事宜令出使各國大臣延聘名望素優屢考上選之洋人來華教習又令經商外洋之華人選聰俊子弟入外國學校肄業年滿則由該國家考校選列上等即令來華充各書院教習凡公侯大臣之子弟亦必入院肄業各習一藝以為之倡則人皆知西學之重而風氣開矣曰開設藝科泰西風俗大而刑律軍政小而測量圖繪皆得考選入官是以講求日精中國取士文則以經藝試帖武則以弓馬刀石不娴此者雖有異能奇技無由進身士所以不肯用心于藝事也今宜特開一科習各國之語言識縱橫之大勢者入總理衙門當差備出洋大臣之選習律例者入刑部習武備者入兵部習營造者入工部習地學入戶部習商務習制造即以用其所長派為中外各局總辦餘如習醫學習植物動物等學雖不必特設多官亦宜賜冠帶以尊榮之則天下之士皆歆羨愛樂無不用心于藝事矣曰厚賞藝士泰西重藝由來已久英人哈力遜以度時表泛大洋海能察經度英王酬以金錢二萬歐玲能以鹽水變淡水英議院爵紳以金錢二萬畀之法人佛爾陀作大電池法王賜以金牌又金錢六萬戴開創照相法法王賜以金錢每年一千二百以終其身此技藝所由精也中國宜仿照此法如能獨創一器便民利國由國家撥大赉之并給以文憑俾獨享其利或五年或十年或數十年近有立以化學法煉銀朱呈請者合肥李相國給予憑據準他人不得就近仿造得之矣曰歲開藝會泰西各國之設博覽會也非以是炫異矜奇誇多靡也藉以知各處之出産何如日本自仿效西法以來屢設賽會故出産漸精中國十八省所出之貨十八省所制之器不為不多宜于京師開設一會評定其優劣優者立予獎賞劣者宜直抉其弊使再詳求至無弊而後已則技藝精矣此振興之法也誠如是則中國技藝不難駕泰西而上之安用借材異域哉
中國不能制造新奇之物有二弊
陳翼為
自古帝王立政曷嘗不重技藝之事哉三古以上官無清濁之分精而論道經邦粗而饬材辨器其位皆公卿也其人皆聖賢也豈有自詭清高薄技藝而不屑意乎書曰咨垂汝作共工是以技藝緻卿士位也傳曰昔虞阏父為周陶正先王賴其利器用也而封諸陳是以技藝受公侯之賞也孔子系易曆叙古先帝王制器之功且曰備物制用立成器為天下用者莫大乎聖人上古之重技藝為何如哉管子理齊亦重百工之事其書曰今夫工相語以事相示以功相陳以巧相高以智事是以齊國富強曆數百年為天下雄古者百工之事官主其事智能之士竭其才巧故器用愈備後世官既薄其事不以為意而天下之人皆以工為末技相率而不肯為其為之者皆椎魯愚蠢之人也以椎魯愚蠢之人安望其能創制器用以便吾民哉故三代之後不聞有新制之器間或有之亦鮮矣泰西諸國以技藝雄于一時日新月異而歲不同豈其民之智巧有過于我亦有教以督之有學以守之故能極其盛耳泰西技藝之學皆有學堂如中土書院之設以聚群士使相觀摩以成其學也其書院之設有由官建者有由民建者有由教建者又分為二院童子之院專課淺近文字之學六歲以上者入之即古之小學也有成人之院分門别戶十三歲以上者入之猶古之大學也成藝之期多者五六少者三年皆視所學之深淺以為之程大學所教者衆各執一藝不能相兼如文學則有格緻算學書史文字各院凡國家及民間之擇師者于是乎取之吏治則有國政律例各院凡國家各部之員刑名之吏出使領事及律師稿房之職于是乎取之言語則有希臘羅馬歐洲西洲言語文字各院凡随使翻繹之員于是乎取之武備則兵法營制及水師陸師槍炮營壘步隊馬隊各院凡水陸将弁于是乎取之其它礦務則有礦學醫生則有醫學分人醫獸醫二學天文則有台地輿則有館音樂則有府樹藝則有圃分耕稼山林二學至于婦女亦有女紅之所以及瞽聾喑啞手足不仁之人莫不各授以相宜之事教以可行之術必一國之人無不得其用而後可此泰西之良法而中國之所無也抑嘗論之泰西所有之法皆古人之所常行特失其傳而人不之知因目為西法耳按周官之制有學校以教其文有士師以明其刑有行人以緻二國之命有象胥以通四夷之語有考工以饬器用有人以開礦務有醫師獸醫以治疾病有馮相氏保章氏以察天文有大司徒小司徒以講地輿有太師少師以掌音樂有稻人虞衡以講種樹有典婦工以課女事有瞽蒙以處廢疾凡泰西所有前古莫不備具誠本周官之意行泰西之法誰曰不宜通商以來識時務者皆以技藝為重于是京師有同文館各省有制造局方言館船政局以養人才又令學生出洋學習以資遊曆以廣見聞才智之士始緻力于技藝矣然尚不能自造一新奇之物者其弊有二試請言之一曰過分畛域各省之講西學所費百數十萬金方其始骎骎為之不可謂無效及其人去位後來者以功非己出不甚為意甚者省其經費裁其員數有并其局而撤之者為之數十年棄之一旦功敗垂成良可惜也今宜于西學之事特設一官以統之當其任者必精通西學顧惜大體然得駕馭之方又宜久于其職以期實效一曰過事推遷出洋學生藝成回華則各省征召不可不謂不愛材然業于甲授以乙工于木者予以金能者無以見長不能[者易](此乎)以藏拙所學非所用所用非所學八股之弊又流于洋務矣今宜嚴定其令守炮船者不參局務主機器者不預度支勿以一人兼二事勿以專職遷他途果有不測之功與以不測之賞則人得盡其振興之道舍此二端别無良策此弊誠去推而廣之器用利則封疆固出産多則商務興制造盛則窮民亦得其利國利民胥在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