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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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當日自己負氣之下逼她簽署的文件,當初她堅持不肯簽字的執拗性子曾教他氣悶不已,可如今…… 他怎麼也沒想到,孟音竟會保留這份文件至今,而且——而且還簽了字! 就在他接受了兩人的婚姻,并喜悅着能夠擁有她的時候,她怎麼可以就這樣從他生命中出走,一如來時那樣如風随性! 夾在協議書上,一張短短的紙箴,寫着她對他的告别話語。

     對不起,我将自由還給你。

     也謝謝你給了我勇氣,去追求自己的自由。

     「你也走得未免太潇灑了吧!」 用力撕碎手中的離婚協議,看着餐桌上讓人倍感冷清的生日蛋糕,和手中緊握的短箴,對于孟音的離去,任翔心底既是生氣又是歉疚,複雜的情緒阻塞在胸口,窒悶得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總是在心中說服自己,未來有得是時間補償她,因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失約,冷落了孤零零待在家中的她,如今她選擇安靜地離開,這錯究竟在她,還是該怪自己?他也厘不清了。

     「該死!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會上哪去?她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等找到人以後,一定要好好說她一頓才成,要跷家也不能選在大半夜呀!」嘴上不停念念有詞,可在這一刻,任翔是徹徹底底地慌了。

     該從哪裡找起?該問誰呢? 直到這時,他才為時已晚地發現,自己對孟音的認識,竟不若想象中了解,他甚至連該從何找起都沒個頭緒。

     「别擔心,小音的朋友不多,她沒什麼地方能去,不會走遠的,一定很快就會找着人的!很快……」心疼、焦急的情緒充塞在心頭,任翔隻能不斷在心底安慰自己、說服自己。

     不用擔心,他很快就能找着她的! 很快、很快…… ***鳳鳴軒獨家制作***bbscn*** 四年後紐約格林威治 當年,任翔怎麼也沒有想到,孟音竟讓他一找就是四年的光陰。

     紐約的冬季,凜凜寒風吹着漫天雪花,街道上行人零零落落。

    站在一幢年代久遠的磚紅色樓房前,老舊門牌上依稀可辨認出幾個斑駁字迹,任翔的低喃在紛飛白雪中成了一團薄霧,然而霧氣卻怎麼也掩不住他眼底的激動。

     「瑪多朵樂團……就是這裡了。

    」 那年,孟音失蹤的消息一走漏,孟氏内部也傳出掏空、跳票的醜聞,讓商場上與之合作的對象皆陷入一陣混亂,雖然任宇集團對孟氏早有防範,但為了應付危機,任翔不得不親自坐陣指揮,忙得分身乏術,無法在第一時間追尋她的去向,不料這一錯過就是四年。

     直到一個禮拜前,赴美工作的何淨東傳來消息,才讓任翔多年來失落陰郁的心情露出一絲曙光。

     他迫不及待地踏入眼前老舊的房舍,大門上的鈴铛随着他推門而入叮钤钤地響着。

     「先生,你找人嗎?」似是有些意外會有客人來訪,原本窩在簡陋櫃台後的紅發女孩探出頭問道。

     「是的,請問這裡是否有位孟音小姐?」禮貌性地微笑,任翔勉強壓抑住自己迫切渴望見到佳人的心情。

     嘩!是個東方帥哥耶! 紅發女孩圓圓的雀斑臉,在看清了來人的樣貌後頓時熱燙了起來,但仍不忘克盡職責地回道:「孟音?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耶,先生你是不是找錯地址了?」呀,感謝上帝,這是多麼美麗的錯誤! 「沒有這個人?請問,這裡是瑪多朵樂團沒錯吧?」任翔有些微愕,心情因女孩的一句話沉入谷底,卻仍是不放棄地确認。

     一周前,何淨東就是在一場小型室内樂團的聯合演出中認出了孟音,還特别記下了她所屬的樂團,可現在,對方怎麼會說沒有這個人? 「是啊,我們這兒是瑪多朵樂團,但的确沒有一個叫盂音的人啊!」 「你确定沒見過這個女人?」他從懷中掏出收藏在皮夾内的相片。

    當年何淨束擅自替孟音照的這張相片,竟成了他四年來對失蹤妻子唯一的紀念。

     「呀,有有有!這人是俞音姊姊嘛!」看着相片中清靈飄逸的東方女子,紅發女孩拚命點頭道。

     「俞音?」任翔為這陌生的名字微微皺眉,不過 孟音……俞音? 是了,就是她!同名不同姓,這種巧合也未免太少見!原來,這些年來他始終查不到她的出入境紀錄,是因為孟音早已改了名字、換了身份! 看來她對孟氏的心結之深,竟連姓氏都甯願舍棄…… 「唔,樂團的練習時間就快結束了,俞音姊姊等一下就會出來,先生你要不要先坐一下?我幫你泡杯咖啡吧。

    」瞥了眼牆上老舊的時鐘,紅發女孩殷勤地招待着難得一見的東方帥哥,在心底偷偷猜測着他和俞音的關系。

     而此刻,任翔也隻能在這裡靜靜等待樂團練習結束。

     「算了,反正四年的時間都挨過去了,還差這一刻嗎?」在心底為自己的熱切期待苦笑,他歎息地搖了搖頭。

     「天啊,累死了!露比,幫大家泡壺咖啡進來吧。

    」 當古老的木門嘎吱一聲打開,裡頭魚貫走出的樂團成員個個一臉疲憊,任翔的心也随着緊繃了起來。

     「咦,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