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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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裡鬧烘烘的。

     夜晚已經降臨,這個時候本該是黑禹山的兄弟們喝喝酒,賭賭錢的逍遙時光,不料,他們的大哥卻忽然傳話,要他們聚集在店堂裡,說有要事宣布。

     這群平素自由散漫慣了的土匪最讨厭開會,不由得吵吵嚷嚷,滿腹牢騷。

     他們等了又等,終于看見殷飛龍身着黑衣,表情嚴肅地步入店堂,而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大哥身後還跟着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身着盛裝,彷佛女王一般邁着從容的步子,發間一支金步搖足足三寸長,随着裙尾擺動,一晃一晃,明豔閃爍。

     她是他們熟悉的人--「姊妹坡」的曲掌櫃。

     大哥不是跟這個女人鬧翻了嗎?為何又忽然攜手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彪形大漢們抓耳撓腮,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各位兄弟,」殷飛龍終于開口,「近日大夥兒辛苦了,在此殷某要先敬各位一杯,順便給大夥兒介紹一個人、」 「大哥,不必介紹了,曲掌櫃我們還不認識嗎?」大家齊聲說。

     「以後你們不能再叫她曲掌櫃了,」他正色道,「該改口叫她大嫂!」 「嘎?!」一張張嘴張得大大的。

    雖說早已料到大哥會尋回這個女人,可當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時,他們仍舊無法接受。

     曲安安無視他們僵立的身形,捧過一缸子酒,逐一倒滿他們的杯子。

     「諸位兄弟,我知道你們對我有諸多不滿,』她微笑着開口,「也對未來的日子有諸多擔心--擔心我這個嫂子會不會欺負你們,擔心你們的大哥會不會從此長住姊妹坡,不再帶領你們勇闖江湖……」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使眼色。

     「不過,」她接着道,「你們的擔心都多餘的,因為我非但不會管束你們,更不會管束你們的大哥。

    天底下隻要有他想去的地方,我都會放他去!有什麼他感興趣的『買賣』,我都會讓他做!」 「那麼-呢?」大夥兒面面相觑。

     「我?我會在姊妹坡等他回來,或者……跟你們一起到江湖上開開眼界,」 衆人仍舊難以置信,沒有言語。

     「今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大夥兒若不信,可以走着瞧,如果我欺騙了你們,大家再使計叫你們大哥休了我也不遲!」 她意有所指的話語讓一群綠林好漢憶起舊日幹的勾當,一張張臉微微紅了。

     「怎麼樣?」曲安安又笑,「倘若大夥兒暫時接受了我,就把這杯中的水酒一幹而盡吧!」 美人的笑容燦若春花,手中的水酒芳香誘人,一群大漢險些禁不住誘惑,一飲而盡。

    然而,就在他們把杯子遞到唇邊時,又猶豫了。

     這女人該不會是在使緩兵之計吧?先用甜言蜜語把他們哄得心花怒放,日後再慢慢收拾他們,畢竟他們曾經合夥欺騙過她…… 「怎麼,怕這酒裡有毒?」她挑了挑眉。

     「在江湖上行走,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其中一個膽大的兄弟勇敢地道出了衆人的心聲。

     「倘若我想下毒,也不會在酒裡下,我會……」她逼近一步,古靈精怪地眨眨眼,「我會在杯子的邊緣塗上劇毒,讓你們的手掌一碰到它,便發黑腐爛……」 話音未落,一幫彪形大漢已經面無血色,「匡啷」一聲,杯子紛紛掉落在地。

     「唉,可惜了這一地的好酒。

    」她搖頭感慨。

     其實她也明白,想讓這群土匪這麼快就接受她,比馴服一群野獸還要困難。

    但她胸有成竹,今天之内一定能讓他們叫她一聲「大嫂」,因為馴服野獸的方法很簡單,隻有四個字--威逼利誘。

     「好吧,」她故意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轉身凝望着殷飛龍,「飛龍,看來你的兄弟暫時還是無法接受我,而我實在不忍心你們兄弟之間為了我反目,所以還是讓我走吧。

    」 「-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他怒喝一聲,抓住她的手腕,「我不會讓-走的!如果他們實在不願意接受-,我就跟-走!」 「什麼?!」衆土匪吃了一驚,「大哥,你走了誰來統領我們呢?」 「就讓魏子代替我這寨主之職吧,反正他主意挺多的。

    」 「大哥,不要說笑了!」魏子連連擺手,「我怎麼敢代替你呢?」 「就是呀,魏子哥不過隻有些小聰明而已,怎麼能代替大哥你呢?」衆土匪毫不給魏子面子,直截了當地說。

     「飛龍,你還是留下吧!」曲安安從懷中掏出一塊絹帕,故作哭泣狀,「其實我也挺害怕的,你這幫兄弟我可不敢得罪,否則惹怒了他們……我也許會死無葬身之地。

    」 「-若遭遇不測,我便陪-殉情!」殷飛龍意志堅決地回答。

     「大哥,萬萬不可呀!」衆土匪已然驚慌無措,幾乎想沖上前把殷飛龍捆綁起來,以防不測。

     「飛龍,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隻是安慰我,我明白你心中其實左右為難……就讓我走吧,反正我本來就是一個多餘的人。

    」曲安安掩面「大哭」,忽然提起裙子,飛也似的往門外跑去。

     「安安,-去哪裡?!」他一個箭步想追上前。

     「不要靠近我!」她冷下防地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