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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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掌櫃您眼力不好,而是這蟲子的确太小了。

    」 此刻殷飛龍心中的震驚勝過曲安安千百倍,以至于魏子悄悄地碰他的袖肘,他都沒有察覺。

     「大哥,現在就動手嗎?」魏子請示道,「風揚镖局的人雖多,但周圍都是我們的弟兄,不必擔憂。

    」 「不……」半晌後他才回答,「先不要着急。

    」 「大哥,趁着他們現在沒有防備,我們速戰速決,豈不更好?」 「你不懂,如果貿然行事,遭殃的是我們。

    」 「大哥,」魏子疑惑不解,「你怎麼忽然膽怯了?那個娘娘腔有什麼可怕的?」 娘娘腔是指莊康吧? 魏子這一回弄錯了,莊康并非軟弱無能的娘娘腔,他的确……可怕。

     剛才那隻蟲子如此細小,他卻能發現它,并且隻将它弄暈而不至于弄死,若非有高強的内力和細心入微的觀察力,怎能做到如此地步?難怪莊孝寒會放心地把這樣一輛重要镖車交到他兒子手中。

     真不該小看這個文質彬彬的男子,殷飛龍覺得以自己練就多年、在江湖上威名顯赫的功夫,也未必是此人的對手。

     看來那件「東西」隻能智取,不能強奪了。

    他思前想後,不得不改變自己原來的計劃。

     今天晚上竟然有月。

    陰雨時節,好久沒看到月色了,雖然這月色淡而朦胧,卻依然迷人。

     殷飛龍身着黑衣,無聲無息地躍上房頂,深藍的夜空下,黑色的夜行衣像一片烏雲般默默流動。

     白天不敢貿然行事,他惟有把希望寄托于夜晚。

     雖然身為綠林好漢本不齒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但事到如今也惟有出此下策了。

     他知道莊康的房間在哪兒,估計那件寶貝應由這位少主親自看護,不會假手他人。

     瓦背光潔,透着一股沁涼,他步履輕緩,盡量不讓房中人察覺。

     忽然,院中傳來一聲貓叫,讓他一怔。

     貓? 殷飛龍不由自主側目,竟發現那院中沒貓隻站着一個女子,是這女子在學貓叫。

     借着月光,他一眼便看出了那女子是何人。

     曲安安,正站在他視線能及的地方……對他微笑。

     她怎麼知道自己在這屋頂上?是偶然發現,還是早已洞悉? 隻見她豎起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點了點地,又指了指左側的一間廂房,然後依舊微笑着,轉身邁入那房内。

     她的意思是叫他不要出聲,趕快落地,随她到那房中一叙吧? 殷飛龍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再任意行動,她已經洞悉了他的所作所為,假如她大喊一聲,定會驚得房中之人紛紛推窗張望。

     現在惟有被她牽引着,做她要自己做的事。

     殷飛龍萬般無奈,隻得照曲安安的吩咐來到她指定的地方。

     那間左側的廂房收拾得幹淨整齊,桌上擺滿水果點心,另備有酒菜,一副招呼客人的模樣。

     「殷寨主……」曲安安見他進來,盈盈一拜,道了個萬福。

     「看來曲掌櫃已經知道我的身分了?」殷飛龍不悅地掃視四周。

     「殷寨主在江湖上誰人不識?小女子雖然孤陋寡聞,但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她的聲音像風,清爽宜人的微風。

     「曲掌櫃,客氣話咱們就不說了,不知-邀殷某深夜到此有何貴幹?」他不打算與她繞圈子。

     「深夜?」她看了看窗外,「現在隻能算是月正當空,距離夜深人靜還早着呢,殷寨主是否太着急了?」 「我着急?」 「對呀,人家還沒睡熟,您就在他屋頂上行走,不怕被他發覺嗎?」她的笑意味深長,「白天您也見識過那莊公子的厲害了,還敢如此冒失?」 「-……」深邃的眸子凝斂,「這麼說……曲掌櫃不僅知道我的身分,而且知道我到貴店投宿的用意。

    可否問問您是怎麼知道的嗎?」 「有一件東西,我得讓寨主瞧瞧才是,」曲安安轉身拉開抽屜,取出一封書信,遞到燈光下,「您一瞧,就全明白了。

    」 殷飛龍狐疑地抖開薄薄的信紙,才讀了一句便滿臉駭然。

     「這、這是從哪裡弄來的?」他聽到自己的聲音中有一絲顫抖。

     「信是本店一位客人留下的,因為那客人欠了我們飯錢,所以就用這個抵賬。

    」 「貴店的賬原來還可以這樣抵?」他微諷。

     「我們做生意的,一向懂得變通。

    」她并不計較他的諷刺,「不知殷寨主行走江湖多年,可曾聽過『飛鸠子』的名号?」 「聽過又怎樣?」陰沉的臉更加幽黯。

     這個名字,他再熟悉不過。

    這個名字,在他心中掀起了一股複雜的波瀾。

     「這封信,就是這個叫飛鸠子的人寫給風揚镖局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