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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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竟然一如既往的空蕩蕩,他居然又沒來上課。

     “這封情書,就拜托未希你幫我轉交了!” 未希隻覺得心中一抽,手中的信封突然間變得如燙手山芋般,“姗妮,難道你真的對賀千洵……” “賀千洵還在風陽初中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他呢。

    ”姗妮一臉甜甜的笑容,“所以未希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幫我把情書交給他,如果我自己去的話,會緊張得說不出話來的,未希,你絕對不可以拒絕我!” 未希從未見過姗妮的臉上出現過如此充滿期待的光芒。

     她低下頭,看着手中的信封,大大的眼眸中一片遲疑的光芒,“可是姗妮……” “未希一定要幫我!” 姗妮在未希的肩上爽朗地拍了一下,“一定要幫我追到賀千洵哦,我會很感激很感激你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賀千洵,從前還偷偷跑去風陽學校看他呢,隻可惜啊,他都不理人的,難得現在有這樣的機會!” 未希握緊信封。

     “如果賀千洵可以成為我的男朋友,我想我爸爸也會很高興的,賀千洵的母親可是風陽高中的理事長哦!我們也可以說是門當戶對呢!” 駱姗妮自說自話很是高興。

     未希如被針刺一般,欲言又止。

     姗妮的爸爸,可敬的駱伯伯,那個……免費為沉睡的哥哥提供治療,而且資助她上學的好人。

     未希呆呆地站着。

     半晌。

     似乎是下了最後的決定,她終于擡起頭來,微微地笑出來,“好……好的,我會幫你把這封信轉交給賀千洵!” 但是。

     那一天,賀千洵一直都沒有出現。

     隻到晚上放學的時候,因為數學課代表的淩未希獨自留下來,她要把剛剛交齊的作業薄送到教研組去,明天老師要看的。

     等到未希查看好走廊裡所有的門窗,她拉開教室門走上講台,準備把擺在那裡的厚厚一沓作業全都抱到教研組去。

     高高的一摞,抱在手裡,果然沉甸甸。

     “我等你很久了!” 教室的後排,忽然響起的聲音讓未希的手一抖,她愕然地擡起頭來。

     賀千洵靜靜地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凝望着淩未希,眼眸中隐隐有着深邃的笑意。

     未希的心中一沉,眼中的光芒在瞬間黯淡。

     “賀千洵?” “對,是我。

    ”賀千洵看着未希吃驚的樣子,好笑地揚起唇角,緩慢地走上來,順手取走了未希手中厚厚的一沓作業簿。

     “我的作業……”未希瞪大眼睛。

     “我又不會搶你的!”賀千洵無可奈何地看她那幅木呆呆的樣子,捧着手中的作業朝外走去,“淩未希,我就是劫匪,也不會對一沓作業感興趣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 “送到教研組是吧!” “呃……” “别傻站着了,我幫你送去,然後我們去吃面吧!” 他替未希拿着高高的一摞作業,兩人一前一後在長長的走廊裡靜靜地走着。

     賀千洵帥氣的面孔上一片笑意。

     他喜歡看她的笑臉,喜歡她站在自己的身邊。

     隻要和她在一起,他就會覺得心底不再是一片可怕的冰冷,他不會再看到那些幾乎可以令他窒息的黑暗。

     他可以感受到的,是溫暖、安心、快樂。

     所以…… 隻要她……和他在一起! 未希跟在捧着作業的賀千洵的身後,遲疑地走着,她一直看着賀千洵的背影,一步步地跟在他的身後。

     未希站住,擡起明亮的雙眸看向他的背影。

     鼻子忽然一陣酸痛。

     她凝望着賀千洵筆直的脊背,手卻輕輕地放在衣袋裡,摸索到一張滑滑的信封,那是姗妮讓她轉交的情書。

     輕輕地咬住嘴唇,她的眼底一片難過的黯然。

     “賀千洵……” “什麼事?”賀千洵依舊走着,聲音帶着微微的笑意。

     未希遲疑了一下,還是堅持着說下去,“你……為什麼要拒絕莫琳的信呢?” 賀千洵站住。

     他轉過頭來,看着未希,他揚起唇角,目光中透出一抹複雜的光束,“這個原因……你還需要問我嗎?” 未希心中一慌。

     賀千洵手裡捧着那些重重的作業,他看了看未希的模樣,忽然低聲說道:“你怎麼了?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未希本能地搖頭,但在搖頭之後又馬上點頭,“……是,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賀千洵奇怪地看着她。

     “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賀千洵你。

    ” 賀千洵低頭看去,隻見未希從自己的衣袋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淡綠色的信封來。

     她将信封遞到了賀千洵的面前,努力讓自己自然地笑出來:“這是駱姗妮讓我轉交給你的,駱姗妮就是剛剛回國的那個女孩子,我們都是一班的。

    ” 賀千洵臉上的笑容無聲地凝住。

     他看了信封一眼,深邃的目光忽地轉移到未希的笑臉上,然後一瞬不瞬地緊盯着她,眼眸一點點幽黯起來。

     就連他的聲音都忍不住發冷,“淩未希,你知道你給我的是什麼嗎?” “啊……” 未希根本不敢擡起頭,“姗妮說,要你親自拆開看的,你看了就知道了,其實姗妮人很好的,而且……” “你這是什麼意思?!” “啊……?” “我問你這是什麼意思?!”賀千洵整張臉都繃了起來。

     “是……是姗妮……”未希僵硬地維持着自己臉上的笑容,心卻一陣陣郁痛,“姗妮說……她很喜歡……” 嘩—— 賀千洵忽然猛地甩開手,那些被他捧在手裡的作業簿瞬間全部被甩飛散落在地,散落在他與未希的周圍。

     未希身體一震,不敢再擡頭。

     賀千洵緊緊地抿唇,一動不動地瞪着她! 她手中的信被賀千洵抽走。

     未希怔了一下。

     就在賀千洵從她手中取走信封的時候,那瞬間的動作,就像是一把小小的匕首在她的心上飛快地劃過。

     一陣麻木的疼痛! 但是—— 如果是姗妮的信,她還是希望他能收下,盡管将這封信親自交到賀千洵面前的自己,會莫名其妙的難過! 嘶—— 隻是賀千洵下一步的舉動讓未希大驚失色,她擡起頭來,根本來不及阻止,隻能失聲叫出來。

     “賀千洵,你幹什麼?” 淡綠色的信封轉瞬之間就在賀千洵的手中碎成了一片片,他的臉上恢複了一片冷漠的表情,随手一揚,淡綠色的紙張就從他的手中紛紛揚揚地落下來。

     未希吃驚地看着那些飄飛的紙片。

     “淩未希——” 賀千洵伸出手來毫不猶豫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筆直地站在她的面前,深遠幽暗的目光緊盯着她,從他颀長的身體上散發出來的,竟是一片冰冷沉黯的氣息。

     未希隻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傳來一陣陣隐隐的疼痛。

     仿佛是努力要壓抑着某種惱怒,他很低很低地出聲,“淩未希,如果你下次再敢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信遞到我面前來,試試看我會怎麼懲罰你!” 他撂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長長的走廊裡,隻剩下未希一個人。

     她沉默地低着頭,看着那散落一地的作業,緩緩地跪坐下來,将那些作業一本本撿起來,再一本本地抱在懷裡。

     淡綠色的信紙碎片靜靜地停留在她的手邊。

     未希手中的動作停住了。

     她望着那些碎紙片,烏黑的長發垂落面頰,明澈的大眼睛中一片無奈的哀傷,猶如破碎的琉璃一般。

     “賀千洵,你這個大笨蛋,你以為……我想這麼做嗎?” 就這樣把别人的情書交到你的面前…… 我也會……難過啊! 天漸漸暗下來。

     賀千洵站在聖林學園的校門口,他微微擡頭,稍微煩躁地望着校内還有着微微燈光的教學樓。

     那個傻瓜,怎麼這麼久還不出來?! 她想住在學校裡啊! 明明是她惹他生氣,那麼看到他生氣走出來的時候,按照正常的狀況,那個傻瓜不應該追出來解釋一下嗎? 她居然敢無動于衷! 賀千洵站在那裡,眼中的怒意一點點加深。

     “千洵。

    ” 尊貴優雅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身後傳來,賀千洵聽到了那個聲音,英挺的眉宇頓時皺起,轉過頭來。

     一名身穿白色套裝的夫人站在站在銀色房車的一旁,那位夫人笑容溫和,氣度非凡,優美的臉部輪廓竟與賀千洵有着幾分相像。

     她就是賀千洵的母親,風陽高中的理事長。

     賀千洵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貴夫人,淡淡地勾了勾唇角,俊帥英氣的面容反倒更加的沉默冷淡了。

     賀夫人卻微笑着看他,“千洵,該回家了,今天媽媽可是特意來接你的。

    ” 賀千洵一言不發。

     他轉頭看了看依然有着微弱燈光的教學樓,發覺淩未希還是沒有出來,終于放棄了等待,自顧自從賀夫人的身邊走過,拉開後座車門上了車。

     銀色的房車在公路上穩穩地行駛着。

     後車座内。

     氣氛安靜的有些冷淡。

     賀夫人坐在始終沉默的賀千洵一旁,良久,她轉過頭來溫和地笑了笑,“千洵,沒有想到,我隻是出個差,你就轉到了這個學校,你喜歡這裡嗎?” 賀千洵沉默不語,半晌,他忽然蹙起眉頭,淡淡地說道:“你為什麼又找來了?我現在過得很好,不用你擔心。

    ” 然而。

     賀夫人卻微微一笑,伸出潔白的手指,輕輕地撫平了千洵的眉梢,低聲說道:“千洵,别生媽媽的氣。

    ” 她的眼中盈滿了溫柔和慈愛,“從你爸爸遺棄我們娶那個低賤的女人開始,媽媽就隻有你了,相信媽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隻要你能擺脫纏繞你心底這麼多年的陰影,媽媽願意放棄一切!” “……” “千洵,回風陽高中吧,媽媽不希望你留在這裡,好不好?” 千洵轉過頭,他的母親美麗的面容上有着隐隐執着的神情。

     他忽然有一種近乎于窒息般的壓抑感,“以後,别再幹涉我的生活,這可是我們約定好的。

    ” 賀夫人默然。

     過了一小會,她忽然笑笑,笑容溫柔,“那麼,在我不幹涉你的這段期間,你擺脫你這麼多年都無法擺脫的噩夢了嗎?你還會……害怕嗎?” 千洵的身體僵住。

     銀色的房車再度停在路邊。

     賀千洵走下車來,賀夫人也已經在另一面下了車,她看着千洵的背影,聲音竟然帶着一絲愧疚。

     “千洵……” “我很喜歡這所學校,請你以後不要再到學校裡來。

    ” 賀千洵的烏眸如夜,脊背筆直倔強,“這段日子以來,我已經不再做噩夢了,而且,也開心了很多。

    ” 賀夫人微笑。

     似乎再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賀千洵沉默地抿了抿嘴唇,轉身離開。

     賀夫人一直站在車旁,看着賀千洵離開的背影,她臉上的笑容沒有消失,隻是微微側頭,對着前座的司機輕聲說道: “阿張,千洵現在……就是和那個女孩在一個班級嗎?” ************ 第二天的陽光出奇的好。

     積雪消融,空氣清新,美好的春天就要來了。

     因為今天是哥哥例行檢查的日子,所以未希誤了第一節課,一直到哥哥的檢查做完,她才一路跑回了學校。

     回到學校的時候,正是第一節下課的時間。

     姗妮已經坐在未希的位置上等她一個早上了。

     一看到未希,姗妮的眼睛立刻亮起來,歡欣雀躍地撲到了未希的面前,“未希,我的信你轉交給賀千洵了嗎?” 未希心中一緊。

     她不知道該如何說這件事情,但是姗妮興奮的樣子又讓她不忍心說出那封信的下場,隻能含糊地點了一下頭。

     “那麼他收下了?”姗妮一臉期待。

     “他……”未希低着頭整理着自己東西,躲避姗妮的目光,再一次含含糊糊,“他……收下了。

    ” 姗妮開心得幾乎合不攏嘴。

     她轉頭看向了賀千洵的座位,嘴角驕傲地上揚,“他都不接受别人情書,卻把我的信收下了呢。

    ” 未希循着姗妮的目光看去。

     她略為訝異地揚眉。

     一向都缺席的賀千洵居然中規中矩地來上課了,隻可惜——他人雖來了,居然是趴在座位上睡覺。

     “也就是說賀千洵接受我今天下午的約會了!” 姗妮開心的聲音在未希的耳邊炸響。

     未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