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 勖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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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樸子曰:夫學者所以清澄性理,簸揚埃穢,雕鍛礦璞,砻煉屯鈍,啟導聰明,飾染質素,察往知來,博涉勸戒,仰觀俯察,于是乎在,人事王道,于是乎備。

    進可以為國,退可以保己。

    是以聖賢罔莫孜孜而勤之,夙夜以勉之,命盡日中而釋,饑寒危困而不廢。

    豈以有求于當世哉?誠樂之自然也。

     夫斫削刻畫之薄伎,射禦騎乘之易事,猶須慣習,然後能善,況乎人理之曠,道德之遠,陰陽之變,鬼神之情,緬邈玄奧,誠難生知。

    雖雲色白,匪染弗麗;雖雲味甘,匪和弗美。

    故瑤華不琢,則耀夜之景不發;丹青不治,則純鈎之勁不就。

    火則不鑽不生,不扇不熾;水則不決不流,不積不深。

    故質雖在我,而成之由彼也。

    登阆風,扪晨極,然後知井谷之暗隘也;披七經,玩百氏,然後覺面牆之至困也。

     夫不學而求知,猶願魚而無網焉,心雖勤而無獲矣;廣博以窮理,猶須風而托焉,體不勞而緻遠矣。

    粉黛至則西施以加麗,而宿瘤以藏醜;經術深則高才者洞達,鹵鈍者醒悟。

    文梓幹雲,而不可名台榭者,未加班輪之結構也;天然爽朗,而不可謂之君子者,不識大倫之臧否也。

     欲超千裡于終朝,必假追影之足;欲淩洪波而遐濟,必因艘楫之器;欲見無外而不下堂,必由之乎載籍;欲測淵微而不役神,必得之乎明師。

    故朱綠所以改素絲,訓誨所以移蒙蔽。

    披玄雲而揚大明,則萬物無所隐其狀矣;舒竹帛而考古今,則天地無所藏其情矣。

    況于鬼神乎?而況于人事乎?泥涅可令齊堅乎金玉,曲木可攻之以應繩墨,百獸可教之以戰陳,畜牲可習之以進退,沈鱗可動之以聲音,機石可感之以精誠,又況乎含五常而禀最靈者哉! 低仰之驷,教之功也;鸷擊之禽,習之馴也。

    與彼凡馬野鷹,本實一類,此以飾貴,彼以質賤。

    運行潦而勿辍,必混流乎滄海矣;崇一篑而弗休,必鈞高乎峻極矣。

    大川滔瀁,則虬螭群遊;日就月将,則德立道備。

    乃可以正。

    夢乎丘旦,何徒解桎乎困蒙哉! 昔仲由冠雞帶豘,靃珥鳴蟬,杖劍而舞,盛稱南山之勁竹,欲任掘強之自然;尼父善誘,染以德教,遂成升堂之生,而登四科之哲。

    子張鄙人,而灼聚兇猾,漸漬道訓,成化名儒,乃抗禮于王公,豈直免于庸陋! 以是賢人悲寓世之倏忽,疾泯沒之無稱;感朝聞之弘訓,悟通微之無類;懼将落之明戒,覺罔念之作狂;不飽食以終日,不棄功于寸陰;鑒逝川之勉志,悼過隙之電速;割遊情之不急,損人間之末務;洗憂貧之心,遣廣願之穢,息畋獵博奕之遊戲,矯晝寝坐睡之懈怠;知徒思之無益,遂振策于聖途。

    學以聚之,問以辯之,進德修業,溫故知新。

     夫周公上聖,而日讀百篇。

    仲尼天縱,而韋編三絕。

    墨翟大賢,載文盈車。

    仲舒命世,不窺園門。

    倪寬帶經以芸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