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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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隐藏得太好?或者她觀察力太遲頓? 「嗯?-相不相信?」他平靜而冰冷地追問。

     「相……相信……」 袁克殊猛地暴吼出來…… 「那-為什麼故意試煉我的耐心?」 她駭出啞然的呼叫。

    「啊……」 他狠命地捶了牆壁一拳。

     「我甚至不曉得-有沒有駕照,假如半途出了車禍怎麼辦?巴黎充滿了三教九流的貨色,-曉不曉得外頭有多少人等着拿-這種觀光客開刀?法國的道路-熟嗎?交通法規-了解嗎?-會說法文嗎?或者認識本地的朋友?-記不記得這裡的電話号碼?如果臨時出事了,上哪兒求助?-給我說呀!」雷公嗓轟隆隆地追擊她。

     繞珍完全被震懾住。

     「我……我又不會……」 「不會什麼?不會被搶、被撞、被砍、被綁架?」他咄咄逼人。

    「告訴-,上個星期有一位中國女留學生被奸殺,屍體扔進塞納河喂魚,請問-對這條新聞有什麼高見?」 「我……我……」繞珍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蠻牛脾氣。

    「她又不是我殺的!你兇我做什麼?」 「---」他額上的青筋暴露。

     「歸根究柢,我是出于一番好心。

    冰箱裡彈盡糧絕,我不上街購物,哪來的食物下肚?我瞧你熬夜工作二十個小時,好心的不想吵醒你,這才私自行動。

    即使偷開你的車算我不對,但是我已經考上台灣駕照,又不是完全沒碰過方向盤的生手,你想罵人也得罵得有點根據!再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嘴裡說說也就明白了,幹嘛大吵大嚷地吼人?」 「問題是……」 「我隻不過離開半個小時,就被謾罵成臭頭,那你呢?你将自己關進工作間二十多個鐘頭,天塌下來也不睬,我說過你一句話沒有?你究竟将我帶來法國做什麼?陪你坐『工作監』嗎?」 「可……」他的氣勢稍微餒了。

     四季豆私自駕車、威脅他人交通安全的行為當然必須加以懲戒,不過她也說中了一個事實,他确實是有心騙她同來服「工作役」的。

    然而,他自認聰明猶勝所羅門王,理當不能在口頭上認可她的疑心。

     「還有,是你自己留言要求我正午喚醒你的。

    」繞珍戳了戳他胸口。

    「我偷偷地溜出去又偷偷地溜回來,一根頭發也沒少,倘若你繼續蒙頭睡大覺,起床之後甚至不會發覺,這一番争吵也就不至于産生。

    你幹嘛說話不守信用,提早醒過來?」 「我……」連他提早醒來也有錯? 「『我』什麼?你給我說呀!」她将同樣的罵詞扔回他臉上。

     袁克殊終于了解她為何養成撥頭發的習慣。

    他煩躁地效法她慣有的動作,怒氣完全沉澱下來。

     「-為何以為自己離開我身邊,我會沒有感覺呢?」 她品味着言下潛藏的無盡深意,一時之間竟然語塞。

     不是她多心,袁克殊的口吻、用字在在吐露着暧昧,一雙炯炯的人的瞳仁幾乎燒穿了她的皮相,直直烙印靈魂的最深處。

     「無聊!我不跟你說了,你負責打理午餐。

    」她鑽出鐵臂環成的監牢,拒絕面對他,以免被「敵人」搜集到她赧紅失措的訊息。

     袁克殊并未阻止她。

     繞珍慢慢踱進客廳,對于他不行不動的舉止竟然覺得……覺得有點失望。

     或許,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憤怒…… NIKE球鞋甫踩上第二級樓梯,嬌軀徒然被硬扯進懷裡。

     她硬是将輕呼含在嘴裡。

     空氣濃度忽然變得稀薄了。

     溫熱的吐納吹拂着她的耳際,漸漸移向前,直到一顆黝黑的頭顱埋進她頸肩,燒鐵似的唇印上她的玉項。

     他正面的每處隆起、凹陷、堅硬、挺拔,緊緊契合着她背部的玲珑曲線,毫無一絲間隙。

     一雙手掌着落在右側的酥胸下,正好抵住玉峰嬌柔綿軟的底線。

    另一隻手心按住她的小腹,燥熱的溫度融合成千萬瓦特的烈火,四下輻射,在她體内牽導起麻辣酥軟的電流。

     她抿了抿幹燥的紅唇。

     袁克殊輾轉吸吮着他最偏愛的部位,滿意地看見粉粉的淡紅從肌理深處暈上來,将幾近透明的柔膚渲染成一小朵梅花。

     如來說法,拈花而笑,無盡禅意藉由此一精簡的動作傳達,于是弟子頓悟了。

     若是他,換成這般清豔的粉紅,他也會拈的。

     「上去吧。

    」緊扣的箝制忽地松開。

     她茫茫然杵在原處,忍不住探手按向他咬吮的地方。

     心靈深處晃漾着迷離的異樣感受,彷佛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他烙上專屬的印記。

     身後的存在感漸漸拉遠,他渾厚的低音卻割開空氣,回蕩進她腦海的端點。

     「這是我最後一次讓-跑掉。

    」 最後一次! 繞珍輕喘一聲,突然發足躲回樓上客房。

    腦中似懂非懂的領悟令她心驚。

     怎麼會呢?她恍惚自問。

     想象力盡情向無垠處延伸。

     「最後一次」的下一次,他……肯定不會輕易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