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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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進被窩裡,眼中閃爍着期待。

     卻直勾勾望進一雙怒氣十足的杏眸! "我簡直不敢相信!"低抑的嗓門象征着風雨欲來。

     "我又做了什幺?"他立刻提高警覺。

     "我簡直不敢相信!太令人無法置信了!"黃少貞陡然提高聲量。

    "你們怎幺可以如此?我還以為我能放心的把孩子托付給你,結果呢?看看你做了什幺好事!" "你對我們的安排有什幺不滿意嗎?"他蹙起眉心,一副面對潑婦、試圖與之講理的模樣。

     "滿意?我應該滿意嗎?"她狂怒的飄來飄去,幾乎在他的榻榻米上踩出道火紋。

    "看看你們對小哲做了什幺?" "我們對小哲做了什幺?"他愕然不解。

    小哲失去父母,他善意将小男孩帶回家撫養成人,難道做錯了? "你們根本沒把他當成一個人!"她勃然大怒。

    "他的地位比一隻狗還不如!一隻狗還能不時讓主人拍拍頭,安撫一番,可是小哲呢?從我進石藤家的門到現在,沒有任何人向我提過他的存在!我相信若非因為今晚的意外,也不會有任何人準備這幺做!你們根本就把他當成隐形人!" "你這樣說太不公平……"他試着辯解。

     "養育一個小孩不是供他吃、供他住就夠了,還包括愛和關懷!你們母子倆真的愛他、關懷他嗎?"她怒火高張的回答自己,"不!你們把他安置在疊處陰暗的大宅子裡!令堂接納他是為了防堵衆人的幽幽之口,而你呢?你接他回來隻是因為良心過意不去!你們倆根本不是為了愛他而找回他,你們隻是為了自己!" 脾氣再好的人,聽到這裡也不禁動了肝火,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什幺馴良耐心的爛好人。

     "小哲的問題與你無關,你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

    "他反唇相稽。

    "你才踏進石藤家兩天,就想涉足我們的家務事,你不嫌太早了一點?" 狂烈惱恨的紅霧在她眼前蒸騰,幾乎熏迷了她的眼。

    她用力喘了兩大口氣,試圖平撫胸腔内的熱焰。

     "你說得對,我确實沒有資格過問堂堂石藤一門的私事。

    "她厭惡的冷哼一聲。

    "我算什幺東西?不過是個随便被人弄大肚子的低下女人而已,真抱歉冒犯了尊貴的石藤先生!" 好吧!現在她又開始說起失去理智的氣話了!石藤靖和疲憊地耙着濃發。

     "我真的很累了,我們不要為了一些閑事起争執好嗎?"他先退一步,希望求得海闊天空。

     黃少貞怨責的盯住他,不發一語。

     良久後,眼中的烈怒漸漸褪去。

    她轉過身去,不讓他瞄見眼眶内的水光。

     "你不懂……"她的語音充滿沉靜的憂傷。

    "我也是一個自私的人……我隻是擔心我的孩子将來也會遭受同樣的待遇。

    " 她推開通往房間的拉門,将自己關進滿室凄涼裡。

     石藤靖和瞪着木格門。

     我隻是擔心我的孩子将來也會遭受同樣的待遇。

     她認為他會讓自己的孩子在委屈之下成長? 不!他們從來沒有委屈過小哲,當然更不可能虧待自己的骨血。

    他拒絕接受這項不實的指控! 那幺你為何産生罪惡感?心底深處,一道微弱的聲音反問他。

     因為……他的思路頓了一頓。

    因為…… 因為她是對的。

     承認吧!黃少貞百分之百說中了他和母親的心态。

    将小哲接回石藤家,并沒有讓他們高尚多少,他們隻是衆多自私自利的僞善者之一罷了。

     "他媽的!"他用力耙過頭發,分不清自己究竟在罵誰。

     你活該!他決定罵自己。

    誰教你沒事跑到千百哩外,替自己弄了一顆良心回來,而且還是一顆嬌美、待産中的"良心"。

    當然,這顆"良心"的包裝也不錯!這種說法太輕描淡寫了,豈止不錯,簡直讓人癡狂。

     "他媽的!"他又喃罵一句。

     罪惡感不容許他佯裝無事,不許他回床上徑自睡大頭覺。

     兩方天地之間的隔門再度被推開。

     隔壁房内陷入全然的陰暗。

     即使處在魅黑之中,欲找到好也不算難事,斷斷續續的咽泣聲洩漏出她的所在地。

     他摸索到卧鋪旁,探入被窩,将顫動的嬌軀拉進暖熱的胸膛裡。

     "走開!"她發出濃重的鼻音。

     他将她擁得更深,臉孔埋進蓬亂的秀發中,深深吸進她獨有的女性體香。

     "我很抱歉。

    "他低聲開口。

     抽泣聲停止了兩秒鐘。

     "不必跟我道歉,去跟小哲說吧。

    "她的響應仍然充滿鼻音。

     "我會的。

    "他擡起她一下颚,模糊的夜光閃亮了她頰上的水痕。

    "貞,相信我,我不會讓我們的孩子愛到任何委屈!" 他的眼神告訴她,他是以全部的榮譽許下這個誓的。

     "謝謝你……"浸水的明眸閃動了一下,允可了他的認真程度。

     他俯低頭,以吻為然諾封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