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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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甯!」安繼方大驚失色,剎那間升起殺人的野蠻沖動。

    「他媽的,你們我死!」 結實的大塊頭揉身撲向阿三,欲置敵人于絕地而後快,另外三名幕僚發現自己的同伴被欺侮,随即呼喝一聲,匆匆奔上前助拳。

     一時之間五條大漢糾纏成不可解的麻花糖,拳腳共穢語齊飛。

     兩個女人登時呆了。

     怎麼辦?警察呢?幫手呢?為何沒人出面阻止他們?莽漢打混仗的局面絕非弱質女流所能幹預的。

    她們該如何是好? 「别打了,求求你們别打了。

    」非常典型的女人勸架台詞。

    鄭清甯凝愣在戰圈外圍,除了無助的呼喊,别無其它方法。

     青青可就不一樣了。

     「去你的,你敢搥我老爸!」她柳眉倒豎,用力拽下高跟短靴,帶着一聲吆喝跳上其中一個痞子的後背。

     「青青。

    」鄭清甯更呆。

    今晚出門之前,她萬萬料想不到會遇上路畔群架的場面。

     「媽的,妳咬我!」混混将青青從背上揪下來,回頭正想甩她一巴掌。

     「媽的,你打她!」安繼方氣不過,緩出手來,揮出重量級飛拳擊倒小混混。

     「媽的,你打我兄弟。

    」阿三老實不客氣地淪起球棒,一記硬棍偷襲到安繼方的後肩。

     哇!好痛呀!鄭清甯替他感到椎心刺骨。

     「媽的,你打我的男人!」她跟着褪下高跟鞋,不暇細想地敲上阿三那顆沒多少腦汁的頭殼。

     「媽的,你們統統給我住手!」雷聲霹靂的大喝突然中斷激烈交加的扭打。

     七個人正打出興緻,忽然有人不識相地插進來,妄想阻止他們扭掉敵人的腦袋,如此情況焉有不回頭苛責的道理。

     七束吼聲同時響徹忠孝東路的天空 「媽的──」然後,一切聲勢随着焦點的逐漸清晰而僵住。

     兩名管區幹員杵在富豪旁邊,不懷好意的警棍敲點着左手掌心,臉上覆蓋着邪惡而狠厲的笑容。

     「對不起,打擾了。

    」警員甲尖刻着嗓子嘲諷道。

     「大夥兒不妨上咱們派出所喝喝茶、聊聊天,你們意下如何?」警員乙提出足以榮獲諾貝爾和平獎的議案。

     七個人面面相觑。

     難不成他們還有不去的選擇? 管他的,除死無大事!安繼方豪邁地想道。

     *** 待他們做完筆錄,離開派出所,窗外的明月已經由東邊移位到西向地帶。

    青青瞄了一眼腕表,中原标準時間十一點整。

    大家都錯過晚餐,腸胃已經叫嚣着饑餓的訊号。

     「走吧!我們先送阙媽媽回去。

    」她有氣無力地向老爸提議。

    「阙的公寓距離派出所最近,我們幹脆送阙媽媽上他那兒住一宵,順便讨點東西吃。

    如果他不在,我也有鑰匙。

    」 此時此刻,三個人皆失去上館子吃大餐的精氣神。

    那些可惡的警察!自顧自吃點心喝牛奶,沒人考慮到可憐的現行犯也需要糧食補給,簡直違反日内瓦公約──或是華沙公約──抹煞嫌犯的基本人權。

     「妳為何持有阙小子的公寓鑰匙?」安繼方的鷹眼永遠緊迫盯人。

    不過,此刻他追究的心思倒比以往輕微,因為方才打鬥時,甯甯的那一句「你打我男人」讓他暗暗痛快到現在。

     「爸,我現在沒精神讨論交換鑰匙的問題好嗎?」她翻個白眼。

     三人浩浩蕩蕩往阙子衿的公寓進發。

     抵達目的地時,公寓黑壓壓的,屋主果然流連于應酬場合而忘返。

     安繼方呻吟着跌坐在沙發椅。

    他真的老了,雖然臨時表現得英勇非凡,可是戰局結束後,過度勞動的後遺症全冒出頭,接下來少不了要筋骨酸痛兩、三天。

     「青青,我幫妳爸爸按摩一下,你去弄點東西吃好不好?」鄭清甯低聲征求媳婦的意見。

     「好好好。

    」安繼方自願代答,頭顱颔動得既迅速又用力。

     卯死了!原來打完架還有這等甜頭可嘗。

    既然如此,日後不妨每隔兩天發生一次,周末公休。

     青青接收到父親急切的訊号,隻得乖乖犧牲。

     客廳獨留兩位長輩。

    鄭清甯迎及他渴望的視線,忍不住低下頭回避。

     他心蕩神搖地任由老情人除去自己外衣,纖柔微涼的玉指撫上作痛的肩膀。

     好舒服,他合上陶醉的眼臉。

    為了換得甯甯的溫柔撫觸,教他打斷胳臂也甘心願意。

     「子衿那孩子也真是的,忙到深更半夜還不回家。

    」她沒話找話說,企圖打破客廳裡馨暖的氣氛。

     「八成約會去了。

    」他幾乎想就此長睡五百年。

     「都是你啦!」青青從廚房應話。

    「好端端地幹麼分派這麼多工作給他?他最近天天吃應酬飯,我已經好久沒在下班後見着他了。

    」 安繼方立刻感受到肩上的柔壓加重了力道,顯然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