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石場的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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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打招呼便徑直搭了前往I町的電車。

     “又到冒汗的季節了。

    ”笛木刑警的身體随着電車的震動搖晃,心思自然而然地在職業和案件之外漫遊,“車窗外的山頭已是一片新綠了。

    ”某些事情已迫在眉睫。

    事件已突入最後階段,戰事已是白刃格鬥。

    不過,笛水仍有心情作短時間的遊覽,似乎是因為他上了這輛行駛中的電車。

    到I町之後會遇上什麼情況當然是無從得知,此前手忙腳亂一番也無濟于事。

     到達熱海,從此時起,刑警的心思已回到事件中來了。

     如果卓造和岚鐵平從一開始就有關泵,前者僅僅是幫後者弄藥物到手,那麼卓造的角色是很微不足道的。

    笛木考慮的是這個問題。

    如果角色很小的話,卓造所得的工作,不就是隐藏阿伊子的屍體嗎?笛木并非不信任互叮的警察,但是,要想瞞過警方的耳目,在岚鐵平而言并非易事吧。

     例如,當現場有二三個事件時,日本的警察在管轄範圍不同的問題上,常常有意想不到的失誤。

    在I町,警方對事件嚴重性的看法就遠不如地方檢察廳的了。

    這也許就是岚鐵平鑽空子的機會吧。

     然而,笛木刑警仍有不解之處。

    好幾起事件的背後,看來都有岚鐵平存在。

    這一點已經知道了。

    然而,這僅僅意味着岚鐵平是他們頭兒或者黑幕嗎?早先新海清被殺、倉島二郎幾乎被殺、阿伊子去向不明,這些雖然是事實,但究竟岚鐵平為了什麼,要密謀這一切呢?将阿伊子夾在其中,僅僅是與矢後的癡情嗎?這些與第三張表的事件有什麼關系?第三張表的事件都是使用手槍的,而行兇的手槍均未能找到,這是為什麼呢? 電車駛入半島的終點I站時,是黃昏開始悄悄降臨這個溫泉之鎮的時刻。

     笛木刑警前往I警署,見到了署長。

     “一路上辛苦啦。

    ”署長說道。

    這個人緣不錯的溫泉區的警察署長看來對情況一無所知。

    笛木第一眼見這位署長的面,心裡便想,自己應該更早來才是。

     “保原卓造沒有異常情況嗎?” “沒有。

    ” “從那時起,他一步也沒有出過本鎮嗎?” “對。

    ” “來訪的人呢?” “……” 署長搖了搖頭,沒有作答,然後反問:“究竟那家夥幹了什麼事?” “麻煩的是還不知道。

    見一下有關的人吧。

    ”笛木将話頭打住。

     但是,問過署裡所有的人,誰都不能提供比署長多一點的情況。

    天黑之後,笛木刑警前去監視保原卓造。

    他在卓造小屋背後潮濕的草叢中潛伏了一整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早上返回I警署,笛木給高山檢察官挂了個電話。

     “你上I町去了?”檢察官吃了一驚。

     “我想先監視他幾天,然後再找他面談一下。

    關于阿伊子情況的報告仍然沒有進展嗎?” “沒有。

    不過,我不會再忍而不發的了。

    讓他們殺阿伊子吧,那等于說警方和檢察廳都是廢物。

    ” “我簡直要哭啦。

    ”刑警笑道。

     “對。

    ”檢察官說道。

    不過,此時刑警似乎見到了雙唇緊閉、昂然挺立的高山檢察官。

    這起事件,從最初起,要不是高山檢察官,根本不會有人理會。

     “我現在有自信啦!”刑警說道,“東哀的事就交給您了,我繼續去潛伏。

    ” “看樣子會有所收獲嗎?” “我不會再忍而不發了。

    ”刑警說完,挂斷了電話。

     3 在笛木漫長的刑警生涯之中,也有過好幾次艱苦的潛伏經曆。

    試過在雨天裡潛伏草叢中,連内褲都濕透。

    也試過在幾乎得日照病的盛夏,在大日頭下傻站。

    既度過蚊叮也不能動彈的長夜,也曾死死盯住黑燈瞎火的公寓窗戶而被凍僵了身子。

    出嫁的女兒快生孫兒,他心想,即使勸我放棄這工作,恐怕自己也無法割舍的。

     日間在警署的值班室睡覺,一到夜晚,他又到小屋背後。

    刑警的耳朵幾乎可以分出浪濤聲中的些微雜音。

    樹木在夜風之中搖曳的聲音裡,雜着蟲鳴。

    時不時風向一改,魚的腐臭便包圍了他。

     第二天、第三天都相安無事。

    每天往東京方面挂電話,地方檢察廳的搜查看來也沒有進展。

    犯罪者們似乎堰旗息鼓了。

    憑誰都不聲不響。

    刑警忽地想起小時候在鄉間玩捉迷藏的遊戲。

    連藏身的堆屋旁有棵栗樹,樹上有蟬在鳴叫的情景也曆曆在目。

     笛木懷疑自己是否睡着了。

    當意識又回到眼前時,他感到自己疲勞到了極點。

    但是,此時刑警的眼睛窺視到保原卓造的小屋,亮燈了。

    什麼時候亮燈的不清楚。

    刑警定一定神,爬到可以清楚看見小屋的高處。

    有輕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