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胃承氣湯證

關燈
日,患咽痛,紅腫,兼見白點,胸悶不舒。

    初四日,皮膚發出細點如麻。

    甲醫斷宜清血保咽,用生地川連黑梔淡芩之屬。

    夜間,病孩喉腫谵語,齒介齒目赤。

    初五日,甲醫用玄參生地山梔左金丸之屬。

    易乙醫,改投解肌透痧之劑,如豆豉薄荷葛根牛蒡之屬。

    初六日,乙醫主喉痧以透痧為要,重予透發之藥。

    初七日,痧密布,夾白疒咅,熱度更高,入夜夢呓。

    乙醫慮其傷津,又與存陰清熱之法,如連翹銀花竹葉黛蛤散等。

    如是延至十一日晚,痧雖回而熱不退,咳嗽氣粗,鼻扇口噪,胸悶不舒,神識不清,加以腹痛拒按,耳下漫腫。

    丙醫有識,曰:宜通腑氣,徑用生大黃三錢,元明粉一錢,并合透發之藥,以達其餘邪。

    其夜大便泛行,神煩即安,鼻扇耳腫悉漸退。

     覆診,依然用硝黃,直至糞色轉黃,方予調理而安。

    由本案現之,凡肺熱之轉為腸熱者,苟不設法去其腸中熱結,但知透表生津,豈有濟乎?然則麻杏甘石白虎葛根芩連三湯證皆能化熱而為承氣湯證,在病所方面言,三湯證之病所為較上,承氣湯證之病所偏于腸,為較下,由此吾人得外感疾病傳變之第三原則,曰由上傳下是也。

    大論曰:陽明居中,主土也,萬物所歸,無所複傳。

    其斯之謂乎?吾人研究上列九方,有一事當注意及者,即此九方中用甘草者竟達七方是也。

     麻桂葛上列三湯既不離甘草,中列三湯又不脫甘草,下列調胃承氣湯亦用甘草。

     因知甘草安腸一說,不為無見。

    蓋疾病由上傳下,由表入裡,由寒化熱,既為必然之趨勢,今安和其腸,即所以保其在裡在下之津者,自為着要之法矣。

    至于大小二承氣湯證因病已傳腸,邪已内實,故不必用甘草。

    及其邪去腸虛,又當重用甘草以益之,不待再計者也。

    學者當知此九方者處同等重要之地位,各有專功,不容漠視。

    集此九方,即成《防寒論》中太陽陽明二經之骨幹。

    識此九方,即能治傷寒,亦能治溫病。

    學者将疑吾言之誇乎?吾敢實陳讀者。

     尤氏在泾曰:無汗必發其汗,麻黃湯所以去表實,而發邪氣。

    有汗不可更發汗。

    桂枝湯所以助表氣,而逐邪氣。

    學者但當分病證之有汗無汗,以嚴麻黃桂枝之辨,不必執營衛之孰虛孰實,以證中風傷寒之殊。

    是無汗為表實,反雲衛虛,麻黃之去實,甯獨遺衛?能不膠于俗說者,斯為豪傑之士!柯氏韻伯曰:桂枝湯證唯以脈弱自汗為主耳。

    粗工妄謂桂枝湯專治中風,印定後人耳目,而所稱中風者又與此方不合,故置之不用。

    愚常以此湯治自汗盜汗虛瘧虛痢,随手而愈。

     又曰:予治冷風吹與風寒濕三氣合成痹等證,用麻黃湯辄效,非傷寒證可拘也。

     其言何等精辟,然則尤氏柯氏皆能識麻桂二湯者也。

    陸氏九芝曰:葛根芩連一方獨見遺于陽明者,以人必見下利始用之,不下利即不用,而不以為是陽明主方也。

    孰知此方之所用者宏,而所包者廣也。

    然則陸氏能識葛根芩連湯者也。

    又曰:無人知溫熱之病,本隸于傷寒論中,而溫熱之方,并不在傷寒論外。

    然則陸氏又能看破傷寒溫病之畫地為牢者也。

     吳氏又可曰:應下之證,見下無結糞,以為下之早,或以為不應下之證,誤投下藥。

    殊不知承氣本為逐邪而設,非專為結糞而設也。

    必侯其糞結,血液為熱所搏,變證疊起,是猶養虎遺患,醫之咎也。

    況多有溏糞失下,但蒸作極臭,如敗醬,或如藕泥,臨死不結者。

    但得穢惡一去,邪毒從此而消,脈證從此而退,豈徒孜孜糞結而後行哉?此言超拔非凡,然則吳氏能識諸承氣湯者也。

    葉氏天士曰:溫邪上受,首先犯肺。

    吳氏鞠通曰:凡病溫者,始于上焦,在手太陰。

     法曰辛涼輕平,方号桑菊銀翹。

    雖無麻杏甘石之名,而有泛治肺熱之實。

    苟吾人不求酷論,謂葉氏吳氏能識麻杏甘石湯可也。

    而吳氏之用白虎,或以化斑,或以解暑,頗具變化之觀。

    苟吾人不吝譽語,可稱之曰微有仲聖用桂枝之風,然則吳氏亦能識白虎湯者也。

    由是言之,諸氏皆仲聖之功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