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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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不能吃飯者十餘年矣。

    季秋痛吐益甚,飲食不進,平肝通絡,諸治不瘳,人極委頓,屈孟英視之。

    脈弦滑而軟,曰:中虛停飲也。

    以六君去甘草,加桂枝、厚樸、牽牛。

    服之積飲果下,痛亦漸休,吐止餐加,精神稍振。

    乃去牽、樸,加附子、白芍、薏仁與之,遂愈,且能吃飯。

    病者謂既能吃飯,善後藥不肯多服。

    迨仲冬中旬出門診疾,驟與嚴寒,歸即痛作,連服荔香散數日而逝。

    蓋中氣素虛者,不可專用香散之藥也。

     許蘭嶼令正,自夏間半産後患感證,雖已治愈,而腰腹左痛時作,多醫雜治,其痛日增,食減汛愆,卧床不起。

    黃某謂諸藥無功,惟有腎氣湯先固其根本。

    頻服之,痛益劇,且痛作之時則帶下如注。

    黃謂顯系真火無權,附、桂複為加重,遂至痛無停晷,呻吟欲絕。

    陳春湖囑迎孟英診之。

    左關尺弦數無倫,形消舌赤,徹夜無眠,是腎陰大虧,肝陽極熾,營液耗奪,八脈交虛之證也。

    用龜闆、烏鲗、苁蓉、枸杞、歸身、楝實、竹茹、白薇、黃柏、絲瓜絡、蒲桃幹、藕為方。

    一劑知,數劑已。

    續加熟地,阿膠,調理月餘,經行而愈。

     孫位申陡患喉偏左痛,下及乳旁,神疲欲卧,動即凜寒,速孟英視之。

    脈弦細以軟,苔薄白,口不渴,痰多且韌,溺赤不饑。

    是暑濕内伏而肝郁不舒,且陰分素虧複傷勞倦也。

    昔人之清暑益氣湯、藿香正氣丸,皆是成法,設誤投之,悉為戈戟。

    幸病家深信不疑,旁無掣肘。

    予射幹、兜鈴、蒌殼、通草、滑石、竹茹、絲瓜絡、冬瓜子、枇杷葉、荷杆極輕清之藥一劑,即吐膠痰數碗,汗出周身,喉痛較松,凜寒亦罷,而身痛微熱,苔色轉黃。

    去射幹、兜鈴,加栀子、豆卷服之,熱退痛減,再去滑石、豆卷,加石斛、沙參、野薔薇露投之,知饑啜粥,諸恙悉安。

    嗣用養陰充液而愈。

     乙巳秋,拙荊年三十二歲,忽患四肢痠痛,早晚尤甚,初謂其平素勞瘁所緻,已而日劇,延醫治之,以為痛風,服藥不效,單方針灸,無不遍試,至冬令漸難行走。

    次年春,山陰俞某作虛風治,用參、術、熟地、桂、附等藥。

    文恐太熱,減去附子服十餘帖,遂手足拘攣,不能屈伸,日夜号痛,如受炮烙,眠食皆廢,痰韌如石,皮膚燥裂,鱗起如松。

    至夏更加兩腋腫核,陰戶瘡糜,痛不可支。

    業師顧聽泉先生,荊人之舅氏也,求其援手,雲:兩脈弦數,舌绛無津,況汛斷半年,破?脫肉。

    經言九侯雖調,猶屬不治,危殆若此,不能過夏至矣。

    因請孟英先生救之。

    先生來視曰:營分素虧,陰液盡爍,幸病在經絡,猶可圖治,第恐成廢耳!授以西洋參、元參、生地、天冬、麥冬、知母、花粉、銀花、甘草、葳蕤、石斛、絲瓜絡等藥,出入為劑。

    用竹瀝、梨、蔗諸汁和服。

    酷暑之時,則加生石膏、西瓜汁。

    文遵方恪服,計燒瀝之竹四五十竿,榨漿之蔗七八十枝,搗汁之梨五六十斤,紋汁之瓜三四十枚。

    果痛漸以減,瘡漸以平,膚漸以蛻,食漸以增。

    仍溉以涼潤生津,兼佐熟地、枸杞、歸身之類。

    服至兩載,月事乃行。

    又半年,肌肉漸充,手足亦能舒展,聞者無不驚異。

    今則形神如昔,步履雖未能如常,已可坐轎出門。

    是證也,不遇先生,必緻夭枉。

    既銘諸心,複錄之以為後人鑒。

    錢塘張文輝月卿謹識。

    (病人久卧床蓐,則腰臀磨穿,《内經》謂之破?,俗呼?瘡是也,最為難治。

    孟英令人于初起時,即用廣東羊皮金貼之甚效。

    然此等佳案,前未收輯。

    今張君聞有三編之輯,附錄于此,益信遺珠不少也。

    ) 許蘭嶼令正素屬陰虧,舌常脫液,季秋患脘下疼脹,得食愈甚,映及脅背,宛如針刺,稍合眼則心掣動而驚寤,自按痛處,則湧水苦辣,渴不欲飲,溲少神疲。

    自疑停食,服楂、曲而益劇。

    孟英視脈弦軟,曰:此停飲也。

    飲停則液不能上布,故口渴;而飲即水也,内有停水,故不喜飲;其舌上脫液雖屬陰虛,亦由飲隔;寐即心掣者,水淩火也;得食痛加者,遏其流也。

    以芩、澤、橘、半、旋、蛤、連、?加生姜衣投之,溲行得睡,惟晚食則脘下猶疼,疼即心熱如火,且面赤頭痛,腿冷腰痠,必俟脘間食下,則諸恙皆平。

    孟英曰:此停飲雖蠲而肝火升也,宜參潛養為治矣。

    改授沙參、苁、歸、竹茹、楝、柏、石決明、絲瓜絡、姜汁炒栀子,少佐生黃連,服之遂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