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 英雄店劉士英行竊 碧霞山勝三爺遭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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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回 英雄店劉士英行竊 碧霞山勝三爺遭殃(四) 列位,說書的一張口,難說兩家的話,姑娘是怎麼來的呢?也必須略事交代。

    皆因為老寨主與劉雲看圖查山之事,俱都是跟姑娘商議的,老英雄去後,姑娘自己心中思索:前日劉雲一到連雲山,便用暗器暗算老寨主,今日老寨主與此人查山,倘有意外,如何是好?姑娘思索至此,遂叫道:“婆子們!掌上後寨紗燈,趕緊夠奔八松嶺,迎接老寨主去。

    為什麼老寨主這般時候,還不見回來?”說着話,姑娘收拾緊襯,帶上跨虎籃,婆子打着燈籠在前,姑娘在後,直奔八松嶺而來。

    行至距離八松嶺二裡之遙,正撞見老寨主在前面跑,劉雲等後面追趕,姑娘問道:“老爺子這是怎麼啦?”老頭子說道:“中了毒蒺藜啦。

    ”姑娘問道:“何以尚能逃脫賊人之手?毒蒺藜打上,豈能轉側?”老英雄道:“不要緊,我有破法。

    ”為甚麼蕭銀龍中毒蒺藜會翻身栽倒,老寨主中了毒藜,為何愈跑愈快呢?原來四大镖頭是聯盟弟兄,這位老寨主并不叫虎頭大王方沖,在連雲山占山,乃是不得已而為之,皆因為有姑娘墜累,若不是有姑娘墜累,老英雄早就削發出家啦,故此領着義女占據連雲山,但是不奪不搶,全憑水旱田生活。

    後寨就是姑娘與老寨主。

    後寨是三道院子,姑娘住在最後頭的院子,有婆子丫環何候作伴。

    老寨主住在第二道院子,有老喽卒伺候。

    另有書房,姑娘與老寨主弈棋練武讀書習字,有文武書房,男子不準人中門,有事以敲雲闆為令,外面一道院有老喽卒把門,男女有别,嚴肅異常。

    由九歲時老寨主遊江,在江中上遊飄下來一棵船桅,老寨主派人打撈船桅,見桅杆的篷繩上系着一個小女孩,氣息奄奄,老寨主遂打發喽卒到山裡請了寨主的女眷,将姑娘救上船,回歸山寨灌了點姜湯,工夫不大,姑娘蘇醒過來。

    老寨主一問姑娘何以落水,以及家鄉住處,姑娘遂将身世與老寨主說了一遍。

    老寨主問姑娘:“你是願意回家認祖歸宗,還是願意在山中呢?”姑娘說道:“我父在世的時候,凡親戚家族等去投奔俱皆不收,隻給十兩銀子路費打發回家,所以族人們沒有認識我的。

    再者說我又是一個姑娘,你老人家是山大王,你老人家将我送到杭州,我們本族也不能收留我。

    你老人家要修好便修到底,你老人家還是将我收留在山中。

    ”老寨主心中暗想:此事也是無有他法。

    暫将姑娘收在寨中,并打發人在大江之中打撈死屍。

    打撈兩晝夜才将總兵老倆口子的屍身得着,惟不見劉雲屍體。

    原來劉雲被錢士忠由江沿上救去。

    劉雲抱着一塊船闆子,飄到錢家堡,正趕上錢爺在江沿上閑眺,打發人撈上岸來回家救醒,遂認為義子,傳授武術。

    劉雲本是宣化總兵公的後人,三年任滿回家,在江中遇匪,總兵乃兩榜進士出身,兩箭射死兩個賊人,賊人在山頭上用巨石打船,将船打翻,可憐全家及仆婦人等俱都淹斃。

    也是蒼天不絕忠臣之後,留下劉雲與姑娘劉鳳蘭,劉雲被錢爺救去,姑娘被南俠老王靈救去。

    這位南俠老王靈隐姓埋名,改名叫虎頭大王方沖,合山寨主喽卒及張德福等,全都不知道老英雄是南俠老王靈,隻姑娘一人知道自己義父隐姓埋名。

    四路镖頭是聯盟弟兄,南俠老王靈居長,南路镖頭就是這位南俠老王靈,北路镖頭是勝三爺,東路镖頭石俊山,西路镖頭錢士忠。

    若不隐姓埋名,勝爺當不了南七北六十三省總镖頭,必須讓給南俠,勝爺不敢設立南七北六十三省總镖局。

    皆因為南俠老王靈不知下落,無處訪察,勝爺才辦的南七北六十三省總镖局。

    有一日老哥兒四個在一塊作買賣的時候,聚會在一處,南俠老王靈是老大哥,勸三位兄弟:“不許用毒藥暗器,有傷陰德。

    ”勝爺原先是三隻金镖,三隻毒藥镖,就因為大哥勸說,勝爺棄毒藥镖,永遠不用,不傳後人。

    石爺是藥喂的毒龍槐,被大哥一勸,也取消毒藥了。

    臨到錢爺跟前,老英雄一勸,錢爺笑着對老英雄道:“我的毒蒺藜,最厲害不過,最好破,若是打在肉厚之處,用二指捏住,取小刀将受傷之處削去毒,就走不了肉裡去啦。

    ”這也是報應循環,絲毫不爽,一念之善,天必賜之以福,老頭子當初若不是無意中勸三位兄弟取消毒藥暗器,錢爺于無意之中告訴老頭子破法,今日劉雲用毒蒺藜傷了老英雄,若不是當年聽錢爺告訴破法,焉有老英雄的命在?所以老英雄用刀一削,愈跑愈快,連劉雲都不知道破法,錢爺授劉雲打法,并未授劉雲破法,這就是老頭子愈跑愈快的緣故。

     閑文表過,書接正文。

    劉雲與蕭銀龍、賈明三人順着江汊子逃走,凫到對岸,就是一片蘆葦,傻小子喊道:“老六!前邊是蘆葦,先藏在裡頭,脫了衣服過過風吧。

    ”蕭銀龍一聽,心說真是砸鍋匠,人家要追下來,他這是告訴人家呢。

    劉雲先凫到葦塘子裡,蕭銀龍與賈明也來到啦,此時天氣已然東方灼亮,蕭銀龍對劉雲說道:“這回的事情可鬧大啦,别人被擒還不要緊,秦浩遠這一被人家拿住,這可就費了事啦。

    他在北京王府當差,倘若至期不歸,被王爺知道,一紙公文下到蘇州府,事情就可大啦。

    要不然兵刃落下來,焉有我的命在?我在水中,見秦大哥隻一個照面,就被獲遭擒,可惜咱們堂堂男子漢。

    ”金頭虎在一旁胡說一氣,工夫不大,衣服被江風吹幹,三人這才夠奔虹橋鎮悅來店。

     姑娘将老婆子打發走了,自己遂夠奔江沿,叫老喽卒預備船隻。

    連雲山另有姑娘的花船,兩個老喽卒充當水手,他人不許動用。

    但是姑娘長這麼大,可沒有出過連雲山,有時候同着老寨主在本山中散逛,看看荷花,今日姑娘叫老喽卒預備船出山,老喽卒說道:“天氣尚且未亮,姑娘出山何事?倘若被老寨主知道,我們這大年紀,不知攔阻姑娘,豈不受老寨主責備?要是别人跟随姑娘,尚有可說,連一個人都沒跟着姑娘,姑娘獨自一人,焉能出山?”列位,這兩名水手全都是六十多歲的人,老寨主都知道品行端正,老誠可靠,所以才叫給姑娘當水手。

    老水手這一攔阻姑娘,姑娘杏眼圓睜,雙眉倒豎,遂大聲叫道:“老水手!我有要緊之事,若是禀明老寨主,可就來不及啦。

    你們趕快開船,萬事皆休;如其不然,要誤了我的大事,留神你們兩條老命!”語畢,伸手撤跨虎籃。

    老喽卒一看姑娘急啦,明知道不開船是決辦不到的,二人遂齊聲說道:“姑娘,倘若被老寨主明日知曉,怪罪下來,可求姑娘給我二人求情,留我們這條老命。

    ”姑娘說道:“你二人請放寬心,我是避難之人,我還能害人嗎?我不能這一輩子落的永無家業,避難深山,我要安排後來的結果,你們二人快開船吧。

    ”老喽卒不敢怠慢,搖動花漿橹奔山口而來。

    工夫不大,将船靠岸,姑娘背定跨虎籃,由船上縱至岸上,叫道:“老喽卒!無論何人前來,也不許動用我的船。

    在此等候,不許擅離。

    ”老喽卒連聲答應。

    姑娘下了船,直奔虹橋鎮而來。

    其時,金頭虎劉雲、蕭銀龍三人在葦塘中曬衣服,姑娘早就看見啦,三人所說的話,俱被姑娘聽去,故此姑娘下船,夠奔虹橋鎮而來。

     不表姑娘夠奔虹橋鎮,再表劉雲、賈明、蕭銀龍三人,在葦塘中将衣服脫下,擰了擰水,放在葦梢上,江風一吹,半幹的衣服穿在身上,三個人遂奔虹橋鎮而來,一路無書。

    來到店中,黃三太問道:“怎麼不見秦浩遠大哥回來?”銀龍與劉雲遂将山中之事,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及至說到姑娘與劉雲動手的時候,傻小子賈明接着說道:“劉雲在連雲山住了好幾天啦,跟姑娘一定認識。

    一見面的時候,劉雲臉兒紅啦,拿鞭就打,姑娘并不還手,一個勁的向後退,劉雲一個勁擠兌人家,人家要再向後退,可就退到水裡啦,這才用家夥跟老七還招。

    那位姑娘大嫂子,使的那個家夥,也不知叫什麼名字,看着好似兩個護手鈎合一塊一樣,兩面是鈎,當中有一個寶劍尖子。

    劉雲的鞭穗子,被鈎就給鈎住啦,趁勢要向下一帶,可就擦了劉雲的臉啦,姑娘大嫂子恐怕傷了劉雲的臉兒,先向下坡一帶,劉雲的臉看看落地,姑娘又向上猛勁一提,劉雲就來個仰面朝天,一擡腿,一腳踢在水裡去啦。

    倆人要不是有交情,有多少劉雲都完啦。

    秦浩遠大哥,可就吃虧了,也不管碰着臉沒有,照定腰上踹了一腳,叫婆子就給捆了啦。

    ”劉雲聞聽臉兒一發紅,叫道:“賈五哥!咱們是磕頭弟兄,你不可血口噴人。

    我在山裡住了兩天,我并未見那丫頭,所有的情節,都是張德福與我所說,今天話是擠出的,要不然我可不能說。

    提起我劉雲身價來,不比列位低,我是宜化府總兵公的後人,三年任滿回家,在大江之中遇見水賊,我父是兩榜出身,兩箭射死兩個賊人,賊人在山上用巨石砸船,砸得船底現天,我全家盡喪。

    也是我命不當絕,我抱着一塊船闆子,漂流到江沿,我義父在江船上望景,将我打撈上岸,帶到家中,教授我武術。

    ”劉雲因為傻小子耍笑自己,正在發牢騷之際,就聽後窗戶外一聲叫道:“劉雲兄弟!你可憶想苦命的姐姐了?”劉雲一聽,仍是山中姑娘的口音,對着後窗戶唾了一口,罵道:“賊丫頭!别沒羞啦,誰是你兄弟?還不過來受死!”此時姑娘已經由房上過來,站在院中叫道:“劉雲!你當真不認識姐姐了?”劉雲此時在氣頭上,又聽張德福言說姑娘與老寨主有染,分明就真知道是自己姐姐,當着大夥也不能認啦。

    劉雲此時一看炕上放着一把單刀,伸手抄起單刀,縱到院中,口中叫道:“賊丫頭休走,着刀!”姑娘閃身軀,并不還招,口中仍然呼喊“劉雲,你是我兄弟。

    ”劉雲一刀緊似一刀,姑娘閃展騰挪,複又叫道:“兄弟!且慢動手,容姐姐将話對你說明,你再動手也不為遲啊。

    ”劉雲焉能容讓,仍不住手。

    蕭銀龍與黃三太二人看着事出有因,黃三太叫道,“ 銀龍賢弟,你看姑娘口口聲聲呼劉雲為弟,手擎着家夥并不還招,其中必有緣故。

    劉賢弟落江被救,想必姐姐也彼人救去。

    賢弟你由打劉雲身後,暗中将他的腰抱住,我奪他的刀。

    無論有什麼事,容人家姑娘将話說完了,再動手尚還不遲。

    再者你看姑娘并不是打仗來的,姑娘泣容滿面。

    ”蕭銀龍聽黃三太之言,說道:“兄長此言正合我意。

    ”于是蕭銀龍遂繞到劉雲身後,将劉雲抱住,黃三太捋住刀盤子,叫道: “劉雲賢弟且慢動手!容姑娘将話說完,再動手不遲。

    ”姑娘遂叫道:“劉雲兄弟!方才你在屋中所言,船底現天,你被人所救。

    你想想當時母親左手拉着你,右手拉着我,禱告蒼天:‘倘若事急時,船要翻了,蒼天有眼,可千萬留一奴兒女,莫絕後代香煙。

    ’母親哭的如癡如呆,忽然船翻,合船之人俱都落水,然後就不知所以了。

    ”劉雲說道:“你滿嘴胡說,我沒有姐姐。

    你在山中與老寨主明為義父義女,暗為夫婦,我都知道。

    總兵之女,焉有你這樣下賤的東西?”姑娘聞聽,隻氣得幾乎栽倒塵埃,唾了劉石一口,說道:“耳聽為虛,眼見為真。

    這是你眼見還是耳聽?”劉雲說道:“我耳聽與眼見一樣,你們本山大寨主張德福告訴我的,那還能假嗎?”姑娘聞聽笑道:“劉雲,你枉為男子漢了,交朋友你都分不出好壞人來。

    那張德福,他乃是下賤之輩,人事不做。

    我與老寨主一宅分三院,有時晝間弈棋,或者談今論古,必有婆子在跟前伺候,内院連一個生人都不進去。

    有一日夜間,張德福無故的進後宅,被姐姐捉住,我要将他殺了,婆子勸我,必須禀明老爺子,叫老爺子發落他,倘若經我手殺他,恐招人物議。

    那時節姐姐本打算裝作不知是誰,殺完他再禀告老寨主,經婆子媽媽這一勸解,我才饒他活命,報告老寨主。

    老寨主叫将賊人擡到外書房,及至擡到外書房,老寨主一看,原來是張德福下賤東西。

    老寨主問他到後寨何事?他言說他吃醉了,誤人内寨。

    老寨主有心殺他,又念他在連雲山有開山辟土之功,老寨主為了半天難,才打了一百鞭子,放他歸前山,倘若再私進内寨必當殺之。

    那小輩從此以後便在外面造謠,破壞我與老寨主的名譽。

    你枉為男子漢,枉讀詩書,連君子與小人都分辨不出來。

    你知道老寨主是誰嗎?”劉雲聽到這裡,已經暗自泣下,又聽他姐姐一問老寨主是誰?他的氣兒不覺又撞上來了,遂大聲答道:“我為什麼不知道?老賊名叫虎頭大王方沖!”姑娘微笑說道:“劉雲哪,你還在夢中呢。

    我一告訴你,你心中的疑心,就沒有了。

    大概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君子小人都有個耳風,老寨主并不是虎頭大王方沖,他老人家乃是四大镖頭之一,姓王名靈,人稱南俠老王靈,提起來誰人不知,哪個不曉?若不是有我墜累人家,人家早落發入山了。

    皆因為有我累墜人家啦,他老人家才隐姓埋名,占山為王。

    要是出了家,廟裡怎能收留姑娘呢?”三太與銀龍、賈明等。

    一聽姑娘說虎頭大王方沖,并不是方沖,原來為南俠老王靈,隻聽得大夥膽裂魂飛!因為什麼呢?勝三爺常常言說:“我勝英都低人一頭,人家不幹才顯勝三爺呢。

    一輩子行俠作義,四大镖頭之中屬其第一,并且還是老大哥。

    ”如今私自進山,并且用藥喂毒蒺藜傷了人家啦。

    劉雲也常聽義父錢爺談論,知道老俠客行俠作義,是南七省最著名的人物,并且還是盟大爺。

    誰都知是正人君子,張德福所說的話,俱都是妄造黑白,污辱好人。

    劉雲遂過去拉住自己姐姐的衣襟,大聲痛哭起來。

    姑娘劉鳳蘭也哭的如同淚人一般。

    蕭銀龍說道:“劉雲你也别哭啦,姐弟相逢乃是喜事,有什麼話到屋中再說。

    ”大夥俱都相勸,姑娘與劉雲這才同進上房屋止住了悲泣。

    蕭銀龍說道:“劉雲與我們都是磕頭弟兄,并不是外人,請你落座休息休息,吃一杯茶,然後尚有要緊之事,當面言講。

    ”姑娘一聽,全都與劉雲是磕頭兄,萬般無奈,隻得落座,叫道:“劉雲!南俠老王靈不但是姐姐救命的恩人,而且惠及枯骨。

    當時救了姐姐,由江中又将父母的屍體打撈上來,置辦壽衣壽木,将二老雙親成殓起來,居于八松嶺。

    并搭竹棚一座,遮風蔽雨,在八棵松樹上作的‘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逢年遇節祭祀,燒錢化紙。

    由打姐姐九歲收為義女,老寨主親自請合山女眷寨主,在衆人面前焚香起誓,老寨主言說:‘義父如不以義女當親生女看待,必然屍骨無存,白骨見天。

    ’那時節姐姐見義父起誓,姐姐也焚香起誓:‘義女如不以義父當生身父母孝敬,不得善終。

    ’自九歲到如今,姐姐一十八歲,受義父教訓九歲,晝習文,夜習武,成全姐姐被難之人。

    昨日你到連雲山,老頭子本來連信都沒拆,就打發婆子告訴老喽卒,給你十兩銀子盤費,本山窮困不能收錄閑人。

    那時節姐姐正與義父弈棋,因見信封上有下書人劉雲字樣,姐姐遂問老寨主為何不拆書看看?老寨主言說,姑娘你有所不知,那張德壽乃是張德福之弟,老道七星真人的門徒,行為極其卑劣,物以類聚,這劉雲既然與下五門相近,不問可知,必不是良善之類。

    姐姐聞聽,遂對老寨主言說,昔日有一胞弟,名叫劉雲,落難江中,莫非此人是我兄弟,也未可知。

    依老寨主說你兄弟決沒有存在之理,叫姐姐不必妄想啦。

    姐姐見老寨主不允收留,因念弟情節,不覺凄然泣下,老寨主愛女情深,一見姐姐哭泣,遂允收留,偵察來曆。

    及至打開書皮觀看,果然來人姓劉名雲,年方一十四歲。

    姐姐屈指一算,咱全家落江之時,為姐隻九歲,你隻五齡,今年你一十四歲,大概必是吾弟了,遂慫恿老寨主到外書房會客,看看你的像貌是否相符。

    老寨主一看,果然與姐姐所說的像貌無異。

    及至問你的籍貫,你胡謅一回,并無一句實話,老寨主到後寨對姐姐言說,你的籍貫不對,也不像兵公後人。

    姐姐仍然堅持說是我兄弟劉雲,想必别有緣由,不肯說出詳細情由。

    于是老寨主才出主意,暫将你收留,同你到八松嶺,将父母被難落江之故事與你講演,倘若你是劉家之後,必吐露真情,昨日才将你陪到八松嶺。

    你用藥喂毒蒺藜将人家打啦,初次見面,你就用毒藥暗器,暗算人家。

    ”姑娘語至此,便哭泣着叫道:“劉雲!劉雲!你于心何忍?再者,你對得起泉下的一雙父母嗎?” 姑娘一面說着,一面淚如雨下。

    劉雲說道:“姐姐不要傷心,先将老寨主的傷治好,先前不是不知道細情嗎。

    兄弟上山并不是專為暗害老寨主去的,皆因為張德福誣蔑姐姐與老寨主許多的不堪入耳之言,我一想連張德福都算上,一個好人也沒有,兄弟若知老寨主是南俠老王靈,兄弟天膽也不敢觸犯。

    咱們别的事情全都擱在一旁,我趕緊進山給老寨主治毒蒺藜傷去。

    ”姑娘說道:“那就不用你費事啦,老爺子自己有破毒蒺藜之法。

    我見老寨主說話的精神與跑的步法,絲毫不亂,大概不至于有性命之憂。

    ”劉雲聞聽此言,愕然說道:“連我義父對我都未曾言過破法,何以錢家獨門的暗器,别人有破法呢?”姑娘說道:“你就不用多想啦,老寨主與錢士忠的交情比你近的多,四大镖頭,情同骨肉。

    ”蕭銀龍叫道:“劉賢弟,你問問姐姐,秦尤果然落在連雲山沒有?倘若落在連雲山,咱們将他的案子及張德福采花殺命之事,暗暗進山報告老寨主。

    老寨主與勝三大爺情同手足,勝三大爺的事,如同老寨主的事一樣,此一去秦尤與張德福必定遭擒。

    ”劉雲方一問姐姐劉鳳蘭,姑娘說道:“我沒有先和你說過嗎?内寨裡一個男孩都不許進去,我焉能知道什麼秦尤呢?張德福既有這宗事,老寨主是萬不能容。

    ”蕭銀龍道:“姐姐你由打山裡出來,工夫也不小啦,老俠客的傷痕究竟不知怎樣?你還是自己回去,将店中之事略略的與老俠客說一個底兒,然後我們便想法子見老俠客,捉拿張德福。

    還有一樣要緊的事,在山上被姐姐所擒的那位,并不是外人,他父與四大镖頭都是磕頭的弟兄,他乃是秦家峪秦二爺的大少爺。

    他在北京王府當差,請假回家省親,在此地遇上我們啦,我們是請出人家來幫忙的。

    ”姑娘又叫道:“衆位兄長賢弟,劉雲年輕不知事務,求衆家兄長賢弟千萬多要照顧。

    ”黃爺與蕭銀龍說道:“請姐姐放心,劉賢弟與我們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