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失去明天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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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

    但可以大緻推想出來。

    ” 旭日東升。

    冬天的陽光灑在他們四個人身上。

     “關鍵的一點,是朝雲性欲減退。

    據他妻子說,朝雲自我診斷是患了神經衰弱。

    而在現代,即使是輕微的神經衰弱,也往往失去世欲。

    而他們夫婦又那麼想要個孩子,朝雲就問酒井是否有藥,酒井則很可能若無其事地暗示他,露水很有效…… “露水?”伊藤眼裡現出不安的神色。

     “我要是酒井,我就會跟他說:‘我們家鄉自古流傳着,喝了蛛網上的露水,就會得個寶貝’……”說着,杜丘笑了笑。

     “這不是笑談。

    ”矢村嚴肅地說,“如果酒井做了那種暗示,可以說是既輕而易舉又萬元一失的得意算盤。

    朝雲是猴子的主人,當然知道猴子吃蜘蛛網。

    經常生病、食欲不振的猴子,隻有蜘蛛網才能引起它強烈的食欲。

    朝雲做為一個醫生,很可能已經發現猴子是從蜘蛛網上尋找自己缺少的營養。

    加上酒井那麼一說,當他在院子裡看到挂在蛛網上的美麗的珍珠時,就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接,這恐怕并不奇怪。

    露水對任何人都有一種誘人的魅力,可以說,酒井正是巧妙地利用了人們的這種心理。

    ” “……”伊藤一聲不響地點點頭。

     “問題在于鎮靜藥A·Z的研制。

    ”杜丘似乎是在對自己低語,“現代社會,可以稱為精神病的時代?人們失去了生存的價值。

    盡管我還看不明白,但我想,這不能僅僅歸咎于政治責任。

    這正如某種動物,在高度繁盛之後,必将代之以衰敗。

    老鼠在一定的空間裡過量繁殖,就會造成種族的消亡。

    當今的世界,精神病患者倍增。

    治愈的努力也許成為徒勞,但醫學還是向它發起了挑戰。

    神經阻斷藥的發明,就是代表性的例證。

    對于不久前還無能為力的那些諸如分裂症一類的重病,也已有了明顯療效。

    針對憂郁症,也發明了抗憂郁藥。

    總之,可以說,已經能用藥物在某種程度上支配神經科領域了。

    很可能,在不久的将來,象治療身體其他疾病一樣,用藥物治療精神病的時代即将到來。

    因此,發展鎮靜藥,研制A·Z這本身并沒有什麼不好……” “這要排除厚生省和制藥公司之間的肮髒關系,而且,也不發生由于武川津子和酒井義廣的貪欲而殺害武川吉晴的事件。

    ”矢村說。

     “是這樣。

    但是,就我個人來說,也還不是完全沒有疑義。

    ”杜丘半面臉朝着陽光,顯得另外半面險更加陰暗。

     “所謂精神病,不過是走投無路時的一種自我逃避。

    這種落伍者不斷出現幻覺。

    以此逃避現實,保護自己。

    用藥物能夠治療,是難以置信的。

    為了不發生精神病,必須給人們以生存的希望。

    但這卻是不可能的。

    人們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将會如何,這種不安的心理與日俱增。

    我就是一個沒有了明天,也沒有了昨天,隻生活在今天——無止境的逃亡生活中的人。

    然而,這樣的人卻不止我一個。

    我想,城市生活者的大部分,不都是隻知道今天嗎?不,就連今天也不知會怎樣。

    唉,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

    ”杜丘有些感到難堪地笑了笑,“不管怎麼說,是精神病患者的增加,引起了藥物的發展,這正如瘋狗追趕自己的尾巴。

    我是再不想回到那種生活中去了,那是個腐臭的泥塘。

    ” “腐臭的泥塘?我倒喜歡那個地方……”矢村沉吟着說。

     “我要尋找另外一個世界。

    ”杜丘的目光越過丘陵。

     起風了。

     “你已經奪回了明天……”矢村點上一支煙,說道。

     “不可能!”杜丘慢慢搖搖頭,轉身走去。

    至少,現在已經脫去了魔鬼的外衣,他感到多少有些輕松了。

     “到哪兒去?杜丘先生!”伊藤急忙喊道。

     杜丘毫不理睬,大步地遠去。

     “逮捕他!不,把他領回來,矢村先生!” “他永遠是一個逃亡者……” 矢村沒有動。

    現在如果逮捕了他,即使澄清了一切嫌疑,酌情予以處理,杜丘也要失去他的光彩。

    矢村明白這一點,他目送着杜丘,看着那颀長的身影,穿過光秃秃的樹林,漸漸遠去了。

     “永遠的逃亡者……” 伊藤目送着杜丘,自言自語着。

    杜丘的身影終子化為一個光點,消失了。

    為了維護檢察廳的名譽而把一個沒有任何權力的逃亡者抓回來,伊藤難以邁開腳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