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國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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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浙省巡按楊公九澤,久知其事,因林文奏浙近海系邊夷地方,請設重臣。

    上命都禦史朱公纨開府于浙,因調福建都指揮盧镗,浙江都指揮梁鳳等搗其巢穴,嚴禁下海。

    直不得私,遂入賊餘黨,招來九州之夷,聯舟海上,潛以鄞人毛烈為子,仍栖海嶼,叩關,取值。

    時廣賊陳四盼亦累劫擾,官府莫治也,直乃用計擒殺請功,願乞互市之法,官司不許。

    遂令夷賊突入定海奪船擄掠,移泊烈港。

    亡命之徒,從附日衆,自是華夷成黨,賊續而來,為患孔棘,寇溫州,破黃岩,陷{郭}衢,東南大震。

    
  于是朝設總督于浙,兼制閩直,調募各省村官狼土等兵,随地剿戮。

    賊則寇甯、紹、溫、台、杭、嘉之地,以及蘇、松、常、鎮、通、泰,或數十、數百,大至數千,赤身跳哨,遍曆川陸。

    少則官軍捕追,延害千百餘裡而後滅焉,衆則漫散一方,暮聚朝掠,大肆毒螫;亦或負險結巢,踅曆月而遠曆年,時出擄掠。

    官軍反緻其挫衄,益以器械,是猶救焚以油也。

    故所至村市蕩為邱墟。

    得志之賊,滿載遁去,失隊奔勞者,為我俘斬攻破追戮者,十亦二三焉。

    此則三十五年前事,而為首之賊,實多出于華人。

    
  丁巳、戊午來,賊勢雖尚強也,而我兵智謀勇略者,相繼而出,故賊惟東掠西流,随地寇犯,慈溪、崇德,固嘗為其破矣,然皆翼日遁去,惟恐王師之至也。

    由其先谕倭主,戒犯我土。

    繼而或誘其降,或绐以毒,相機詭遇,陸續殲決。

    又或圍迫故縱,舍舟濟遁,則于海洋之要,駕大舟以沖之,舉火器以擊之,十必喪其六七矣。

    故元惡授首,事無總領,勢遂敗摧。

    已未、庚申來,毒遠流于福建,至辛酉年而漸地安生矣。

    
  嗚呼!十年之間,總制者三人,王公抒不久升去,李公天寵不職被誅,獨胡公宗憲随事應變,竟成功十有三焉。

    然而參将以下武職而戰沒者,百有七人。

    莅士文職,遇害鄉官,生員義士,又四十二人,軍民之死,軍需之費,不可勝紀也。

    嗚呼!中國全勝之時,倭夷無援之賊,一入吾土,支撐不暇也。

    蓋緣太平日久,民不知兵,沿海備馳,兵糧兩乏,是以豺狼衆猛,猝然而至,則地方廣遠,告急者多而疲于奔調矣,帑庾空虛,設防都窘而難于辦事矣。

    主兵不充,召募反強,則統禦者難于行法矣。

    況賊衆勢強,沉船破釜,有必勝之志;我軍脆懶,臨陣畏縮,有必走之心。

    故指揮若陳善道,都指揮若周應祯、遊擊若宗禮,非不骁勇者,而援兵無人,惜徒死焉。

    文職若知縣王、參政錢絆,非不效忠也,而勇弱不倫,亦徒斃焉。

    此非理勢之必然,而中國所以不也哉。

    
  嗚呼!此雖人事之變,實乃天道使然。

    彰德知數吳伯通嘗曰:“辛亥至庚申,浙江當大殺戮,過此尚有十年小寇。

    ”視今果然也,少又聞謠曰:“東海小明王,溫台作戰場;虎頭人受苦,結末在錢塘。

    ”當時不知何指也,至是,王乃王直,虎頭處字之首,浙惟處州召募者衆,死者幾萬矣,王直戮于錢塘,事不彰彰矣乎!雖然,天示者自我民行,已往者将來之戒,今之謀國者,盍審其所務雲。

    ○杭蘇糧輕之故嘗見諸家紀吳越王橫取厲民,降宋之日,赍圖籍之臣,慮其賦重害民,虛言被風沉冊于河。

    太宗令補阙王永往均吳越田地,永以錢民稅畝每五鬥為一鬥上之,至今杭越糧稅為輕。

    若吳郡糧賦,至重于天下。

    宣德間,得郡守況鐘奏免九十餘萬名,今尚每畝科至四鬥者也。

    聞太祖抄沒沈萬三秀,得其租薄,即照租以征糧之。

    故王永、況鐘,可為蘇杭萬代之陰德者。

    
  ○南北二嶽《周禮》:職方掌天下之圖,以正南荊州,其鎮曰衡山,今名南嶽,即舜南巡至于南衡者是也。

    漢武元封五年,巡南郡霍山,禮天柱峰,遂以南衡遠阻,此地亦名衡山,遂号為南嶽。

    至隋,複祀于湖廣之衡山,至今不改。

    《周禮》以正北并州,其鎮曰恒山,今名北嶽,即舜北巡至于恒山者是也。

    唐貞觀間,真定曲陽縣恒山忽爾飛石下縣,朝廷以地亦名恒山,遂因建祠為北嶽。

    五代瓜裂,宋地又不至于大同,因之以祀到今。

    弘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