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四一·集古錄跋尾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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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顔氏家廟碑〈建中元年〉 右《顔氏家廟碑》,顔真卿撰并書。

    真卿父名進貞,仕至薛王友。

    真卿,其第七子也。

    述其祖祢群從官爵甚詳。

     唐顔魯公書殘碑一 右顔氏殘碑,以《家廟碑》考之,是顔允南碑也。

    《家廟碑》雲“允南曆殿中、膳部、司封郎中,司業,金鄉男”。

    此碑雲“肅宗入中京,遷司封,尋封金鄉縣男”,又雲“遷國子司業”。

    此碑雲“二子颍、,好為五言詩,授校書郎,早卒”。

    《家廟碑》亦雲“好五言,校書”。

    而此碑又雲“與弟允臧,同時台省”,則為允南可知不疑。

    惟書颍事,《家廟碑》雲“侍郎蔣冽賞其判”,此碑雲“為崔器所賞”,小不同爾。

    治平元年寒食日書。

     唐顔魯公書殘碑二 餘謂顔公書如忠臣烈士、道德君子,其端嚴尊重,人初見而畏之,然愈久而愈可愛也。

    其見寶于世者不必多,然雖多而不厭也,故雖其殘缺不忍棄之。

     唐湖州石記 右《湖州石記》,文字殘缺,其存者僅可識讀,考其所記,不可詳也。

    惟其筆畫奇偉,非顔魯公不能書也。

    公忠義之節,明若日月,而堅若金石,自可以光後世,傳無窮,不待其書然後不朽。

    然公所至必有遺迹,故今處處有之。

    唐人筆迹見于今者,惟公為最多。

    視其巨書深刻,或托于山崖,其用意未嘗不為無窮計也,蓋亦有趣好所樂爾。

    其在湖州所書為世所傳者,惟《幹祿字》、《放生池碑》尚多見于人家,而《幹祿字書》乃楊漢公摹本,其真本以訛缺遂不複傳,獨餘《集錄》有之。

    惟好古之士,知前人用意之深,則其堙沉摩滅之餘,尤為可惜者也。

    治平元年正月二十日書。

     唐顔魯公帖 右《蔡明遠帖》,《寒食帖》附,皆顔魯公畫。

    魯公後帖流俗多傳,謂之《寒食帖》。

    其印文曰“忠孝之家”者,錢文僖公自号也;“希聖”,錢公字也。

    又曰“化鶴之系”者,丁崖相印也。

    “潤州觀察使”者,錢惟濟也。

     唐顔魯公二十二字帖 斯人忠義出于天性,故其字畫剛勁獨立,不襲前迹,挺然奇偉,有似其為人。

     唐顔魯公法帖〈虞世南帖附〉 右顔真卿書二帖,并虞世南一帖,合為一卷。

    顔帖為刑部尚書時乞米于李大夫,雲“拙于生事,舉家食粥來已數月,今又罄乏,實用憂煎”,蓋其貧如此。

    此本墨迹在予亡友王子野家。

    子野出于相家,而清苦甚于寒士,嘗摹帖刻石以遺朋友故人,雲:“魯公為尚書,其貧如此,吾徒安得不思守約?”世南書七十八字,尤可愛,在智永《千字文》後,今附于此。

     唐元次山銘  右《元次山銘》,顔真卿撰并書。

    唐自太宗緻治之盛,幾乎三代之隆,而惟文章獨不能革五代之弊。

    既久而後,韓、柳之徒出,蓋習俗難變,而文章變體又難也。

    次山當開元、天寶時,獨作古文,其筆力雄健,意氣超拔,不減韓之徒也。

    可謂特立之士哉! 唐張中丞傳  右《張中丞傳》,李翰撰。

    嗚呼!張巡、許遠之事壯矣,秉筆之士皆喜為之稱述也。

    然以翰所記,考《唐書》列傳及韓退之所書,皆互有得失,而列傳最為疏略。

    雖雲史家當記大節,然其大小數百戰,屢敗賊兵,其智謀材力亦有過人可以示後者,史家皆滅而不著,甚可惜也。

    翰之所書,誠為太繁,然廣記備言,所以備史官之采也。

     唐甘棠館題名〈貞元間〉  右《甘棠館題名》。

    自唐德宗貞元以來,止于會昌,文字多已摩滅,惟高元裕、韋夏卿所書尚可讀。

    甚矣,人之好名也!其功德之盛,固已書竹帛、刻金石,以垂不朽矣。

    至于登高遠望,行旅往來,慨然寓興于一時,亦必勒其姓名,留于山石,非徒徘徊俯仰,以自悲其身世,亦欲來者想見其風流。

    夏卿所記,留連感怆,意不淺也。

    如高、韋二子,皆當時知名士也,史傳載之詳矣。

    昔杜預沉碑漢水,謂萬世之後,谷或為陵,庶幾複出,以見于世,其為慮深矣。

    然預之功業不待碑而自傳,其區區于此者,好名之弊也。

    故士或勤一生以自苦,或餓死空山之中,甚者蹈水火、赴刀鋸,以就後世之名,為莊生所笑者有矣。

    故餘于《集古》,每得前世題名,未嘗不錄者,闵夫人之甚好名也。

    治平元年清明前一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