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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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宣告他們滅亡之前有意開的玩笑呢?人們又沉默了。

     波蒂又哼哼地呻吟起來。

    有人走近鄰室支起耳朵聽着動靜,沒有任何聲響,那該死的狼群還在不在隔壁呢? 2 松本重治又先開口了:“我看這時正好派人下山。

    ” “不要胡說!”乾博子氣得抖動着身體叫着,“武田老人是你殺死的!你,你自己什麼都不幹,卻硬把武田派出去送了命。

    就是這樣,你鼓動口舌做出非派人下山不可的圈套讓别人去鑽。

    武田老人去了,他是男子漢。

    可是,隻要再等一個小時,暴風雨就停了。

    就是你,硬把他趕到暴風雨中去了。

    這次你又想殺誰呢?”乾博子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給我住口!”松本惡狠狠地盯着乾博子。

     “我就要說。

    如果需要派人,你自己去呀,怎麼樣?” “你不要信口胡說!”松本也氣得臉色發白。

     “算了,算了,博子!”島崎勸解着。

    他覺得沒有勸阻武田安造自己也有責任。

    自己知道派人下山純屬無濟于事,卻不阻攔,事實上當時也認為出去不出去反正免不了一死,但自己的心底深處還抱着一線希望,幻想武田也許能沖破狼群的包圍順利下山帶來救援隊。

    這是不可否認的。

    乾博子的怒斥不僅是對松本,也是打中了其餘男人共同的明哲保身的态度。

     乾博子平靜下來了,松本繼續接着說:“武田很可能被狼群殘害了,這太遺憾了。

    雖然我們都沒有親眼看到這一慘景,但根據槍聲推測,他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小,這就意味着我們不能期望救援隊上山了。

    幸好風雨停了。

    然而,大家都知道現在的甯靜不會持續太久,台風正逼近我們,用不了太長時間,比原先更瘋狂的暴風雨将降臨這個地區。

    我們誰都說不準台風幾個小時以後到來。

    假設有好幾個小時的甯靜吧,我們完全能派人下山到大鹿村。

    也許這是天神給我們的考驗機會。

    到暴風雨再次到來之前,鹿澤莊不會倒塌,我們要用自己的手,深深抓住求生的機會。

    另外,現在還有明月,能看清道路,也不會因為暴風雨的吹打體力下降,和武田的狀況相比,可說是天壤之别了。

    ” 松本一口氣說了下來。

    他真地認為這是天神賜給的考驗,暴風雨的停息太奇怪了。

    不管怎麼說,不能放過這天賜的良機。

    他決心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派出求援的使者。

     遺憾的是,誰都不搭理他。

    無奈,他又鼓起三寸不爛之舌: “剛才乾博子罵我卑怯,她說要派人就讓我去。

    倘若我有體力和敏捷,絕不會如此苛求諸位。

    我上了年紀不合适,從常理上說和島崎先生兩人應該除外。

    使者不僅要能保全自己的生命,還關系着所有留下來的人的生命,從這個意義上說,博子的話是無的放矢的,隻是她個人的感傷。

    在眼下的情況,這都不重要。

    關鍵是使者必須具有下到大鹿村帶來救援隊的體力和膽略。

    ”松本不顧責難,固執地看着衆人。

    反正不管你們怎麼想,也必須派人下山。

    他的視線停在涸沼涼介的身上,又依次看着大伴、中原、阿平、阿梅、井上五郎,最後又瞥了阿鐵一眼。

     “我可是重傷員啊!”阿鐵故伎重演。

     “你那點傷算什麼?你不是能奸污婦女嗎?奸污了兩個人吧,呵?我認為你完全有資格。

    ” “等等!”阿鐵憤怒了,“我能玩女人,就是跑不動路,你自己是不是想把我支使下山,再去和這個中江真澄作愛呀?雨已經停了,說不定能維持到明天,告訴你,我不會動的!” “那是你下流的猜測。

    ”松本一口回絕了,“暴風雨不定什麼時候還要襲來,事情要快,如果誰都不願出頭的話,就抽簽好了。

    除了我和島崎以外,所有的人都得抽;當然女的不算。

    抽到簽的請即刻下山。

    ” “我,我不幹。

    ”井上五郎一聽抽簽,哆嗦着叫了起來。

     “不要說些隻顧自己的話。

    ” “要派人的話就該派他。

    ”井上指着中原順對松本說,“反正他是殺人搶銀行的兇犯,是會判死刑的。

    再說他熟悉山路,體力也好。

    ” “是要消奪妻之恨吧。

    ”中原順冷冷地應了一句。

     “那種女人,給你好了,她和誰都能苟合。

    哼,那不要臉的家夥。

    ”井上又指着依在中原胸前的阿薰,極度的憎惡在他心裡燃燒。

    阿薰竟然當着丈夫的面主動赤裸着身子,讓這個殺人犯為所欲為,井上的腦子裡,這是一輩子消失不了的屈辱。

     井上想,隻要把中原派出去就能報複他們。

    她失去中原後,看再去找誰睡,誰都不會要她了,讓她墜入絕望的底層吧,這惡魔般的女人! “看來隻有抽簽了。

    ”松本的目光離開了中原,看出他根本沒有一點表示下山的意思。

     松本取下了大廳牆上挂着的雜記本,撕下幾張開始做簽。

     大伴毅默默地看着,雖說心裡不贊成,但也是不得已的事。

    的确暴風雨還會卷土重來,鹿澤莊已承受不了任何打擊。

    盡快派人下山是符合情理的。

     但是大伴對松本的做法感到十分厭惡;他竟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毫不顧及臉面地把自己排除在使者之外。

    他根本不是在維護大夥,想到的隻是他自己獲救,不惜采用任何卑劣的手段。

    島崎當然不用說,可他松本才四十多歲,也會登山,從條件上來說,沒有什麼不夠。

    大伴想:如果我們都逼松本也參加抽簽,他肯定會撤回不幹了。

     也許檢察官正是這樣,自己站在安全圈内,對他人竭盡惡毒地攻擊。

    不知道松本在東京地區檢察院究竟位居何職,但從他的嘴臉看,可以想象日本檢察官、法官都是些沒有自我犧牲精神的人聚集在一起。

     松本抓着紙簽,塞到旁邊的阿鐵面前說:“來,抽一支吧。

    ” “你心裡是恨我的,一定做了手腳讓我抽中,誰抽你那玩藝兒!”阿鐵毗牙裂嘴地吼着松本。

     “嗬,你竟這麼膽小呀!你讓好不容易跟你貼在一起的這個女人怎麼想呢?”松本冷冷地嘲弄着。

     “什麼?你說什麼?”阿鐵刷地站了起來,臉上脹得紫紅。

     “等等!”大伴毅對松本和阿鐵開了口:“派人的話,我去吧。

    ” “你?!——是嗎,你真的去嗎?”松本的表情慢慢舒展開了。

     “要說阿鐵膽小的話,你松本更是卑劣,更是肮髒。

    你根本不知道别人的痛苦。

    你講得太多了,其實你不開口結果一樣。

    誰都沒說要派你去送信,但你比别人害怕幾倍!你怕陷進危險的境地,又不想被逼進死胡同,于是你講得太多了,結果反而使你的醜惡面目暴露無遺。

    ” “……” “好,就說這麼多了,我下山當使者有個條件。

    ” “什麼條件,你說呵!”阿鐵性急地問。

     “怎麼你又要站出來當頭了?” “哪裡,我隻是——别說了,我明白你這家夥的條件,不就是想最好再找個女人親熱一番嗎?這也理所當然。

    沒關系,把我這個女人借給你!别讓女人說讨厭你呵,快去抱着她吧。

    ”阿鐵喋喋不休地絮叨着。

     “什麼女人女人的。

    ”大伴苦笑了。

     “喂,”阿鐵招呼着中江真澄,“你去讓他好好抱抱吧,明白嗎?” 中江真澄看了看阿鐵,又把目光移向大伴。

    她看到大伴在竊笑。

    她惱恨地想,自己幹了些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