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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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蹈其禍之為難也方其陳兵盛氣将立屠之而郢挺然不屈意誠理直兇犷為柔昜曰履虎尾不咥人亨高郢以之 德宗仁孝動循法度雖子弟姑妹之親無所假借建中初诏親王子弟帶開府朝秩者出就本班又以郡縣主出降與舅姑抗禮诏曰自家刑國有愧古人乃定制皇姬下嫁舅姑坐婦執笄降拜 右德宗諸王傳第一百新書稱德宗猜忌刻薄以其行事考之蓋确論也而此言仁孝動循法度溢美甚矣然人亦各有所長德宗始即位不無意於政事故澤州奏慶雲诏曰以時和為嘉祥邕州奏金坑诏曰以不貪為寶至於定子弟姑妹禮制及給錢買田業減籠花至三萬皆恭儉自内始者推是意也雖文景之迹何異然文景稱恭儉而德宗名刻薄為治不可以無誠心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惟無誠心故也外為甚美之名而内踐苛忍之實則雖有政事之美亦掩而不彰故曰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 振武有黨項室韋交居川阜淩犯為盜番落之俗有長帥至必効奇駞名馬雖廉者猶曰當從俗以緻其歡希朝一無所受積十四年皆保塞而不為橫 右範希朝傳第一百一待遠人當從其俗謂弗擾之也禦邊塞者不壹而足綏制有方豈必通賄獻而後得其歡哉不然貪吏以藉其口非敵情也 德宗春秋高多自聼斷事或不理中外畏上嚴察無敢言者段平仲嘗謂人曰平仲一得召見必當大有開悟雲雲與陳歸當奉使近禦座粗陳本事上察平仲意有所畜以歸在側不言因兼留歸問之聲色甚厲平仲錯愕都不能言因誤稱名上怒叱出之坐廢七年然亦因此名顯 右段平仲傳第一百三順旨得喜逆意近禍人臣誰不願順而得喜也至或甘犯危機不顧後患冀幸萬一開悟主聼其不為己謀而為國事明矣孟子曰訑訑之聲音顔色拒人於千裡之外訑訑不好善耳未至於以威怒淩暴之也而人固已遠去千裡如德宗之事平仲未開一詞安知其意所在而盛氣固閉忿如待讐傳所謂毆藉嫉咄則奴隸之至者德宗是已雖然君子信而後谏未信則以為厲巳也其平仲之謂乎 李鄘為淮南節度使先是吐突承璀監淮南軍貴寵莫貳鄘亦以剛嚴着而差相敬憚未嘗相失承璀歸遂引以為相鄘登祖筵聞樂而泣下曰宰相之任非吾所長也行頗緩至京師竟以疾辭授戶部尚書 右李鄘傳第一百七鄘嘗陷李懷光軍中輸忠朝廷節義素着及為藩鎮稱有威重其恥緣承璀以得相至聞樂泣下竟辭疾改授可謂終始不汚矣不然從昔位此者多矣誰肯自謂我非宰相之材而不為耶至其孫磎得相為劉崇望哭麻不知退避乃十章自辯竟以得政然不數月遂及王行瑜之禍人情相遠至於如此 劉禹錫積歲在湘澧間因讀張九齡文集乃叙其意曰世稱曲江為相建言放臣不宜與善地雲雲議者以曲江為良臣識胡雛有反相羞與凡器同列而燕翼無似終為餒魂豈忮心失恕隂谪最大雖二美莫贖耶右劉禹錫傳第一百十禹錫若守正比義而以獲罪如是言之可也既不自愛朋邪近利以得譴逐流離遠徙不安於窮又不悔咎己失而以私意不便抵曲江當國嫉惡之言盜憎主人物之常态誰為忮心失恕耶故凡小人诋君子不足瑕疵适增其美孟子所謂詖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者要以觀照如是等輩窮本見情使善者伸爾 史臣曰溫柳二公以文行飾躬砥砺名節當官守法偘偘有大臣之風而竟不登三事位止正卿所以知公輔之量以和為貴漢武帝畏汲黯而相公孫弘太宗重魏徵而委房元齡其旨遠也 右柳公綽溫造傳第一百一十五宰相誠自有體然政系國之安危事幹民之利疚剛柔時用不專以和為貴也淮南舉兵反獨憚汲黯貞觀太平惟鄭公勸行仁義之効兩公可謂有宰相量矣以謂二主待之比弘元齡有輕重又以謂其旨遠者何其謬耶張禹經術君子長者言其量亦不愧和矣正以乏方重大節故朝廷不尊為史者無輕立論哉 雞肋集卷四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