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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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徒患無以發之耳以契丹之舊法言之其得漢人皆仆妾役之仕宦而顯者歸見其主如舊禮殺漢人而以牛馬償之弗誅也迨蕭氏乃始徙漢人益北居而以契丹奚渤海之民雜處幽薊殺漢人者如殺人之罪自以謂漢人之子孫可懷矣然臣度之燕之人皆謹厚樸茂世懷故土終不能須臾忘白溝新城崎立而相望漢之俗良美也不幸而子孫世世陷沒痿人不忘起盲者不忘視勢不可矣天下誠不乏張良陳平之智不愛千金仗社稷之神靈所麾前移所指前死五間俱起莫知其道是謂神紀裹幽薊之城百日而平使彼粟實可因而食使彼粟虛可因而墟也地可知間可明夫然後合三軍之士而表其技且勇者此之謂選鋒越有君子五千人秦之鬭士倍於晉若此皆選鋒也凡兵尚義而保氣義之所勝愚可明氣之所加柔可強人之情非有鈍利之殊也顧上所以表之者何如而已一夫當死市袒裼而不呼則千人為之失色童子按劒而先登則七尺之丈夫全軀保妻子者猶為之卻也然則人之情豈固難知也哉前有大壑臨之則魄堕而懼狼顧卻踵則身在平地夫誰肯舉足而蹈其危使為士卒者知有死之榮無生之辱夫然後顧平地不為安蹈大壑不為懼則攻何患堅城戰何患堅陣哉吳起臨陣有一夫不勝其勇遽前取首而還吳起曰雖勇非吾法也斬之吐蕃逼奉天渾瑊進單騎馳之挾虜一将躍而出一軍皆噪臣以為若此者皆可賞勿誅而吳起反之此用兵之過也鋒可選然而不挍長短則臣以謂兵不可以交何則天下皆以北敵為善用兵而臣獨計敵非能出奇合變循環無窮也顧其長在騎射而已自圖志言之多馬之地半出於邊而其能挽弓騎射蓋亦天性使然趙武靈王變服昜裝騎射而由是以取中山此其為策之得者非以其所長制其長哉冒頓控弦百萬白登之圍騂駹骊白各以其方之色自古以馬戰未有如此之盛者也漢武帝中年鋭意馬備阡陌之間盛或成羣比戰數勝匈奴罷極矣而其後亦以馬少不能複出則度漢之能以其長弊匈奴亦在騎不在徒明矣唐薛延陀不知以所長抗中國而自恃其數以徒勝執馬者既收而徒不能複為卒以取敗邊人自是益自知其短於徒而中國亦暴其所長而術制之比者朝廷置騎射又教民蕃馬意良而法美矣而或者民之馬雖蕃而未敎故臣以謂置義勇置保甲則民馬皆可以假而習夫馬生其水土則人心可知然而敎訓之不安以之當邊馬之新羁朝夕馳騁乎荊棘斥澤之地體安而心調者恐非敵也陛下誠用臣說則義勇保甲之籍於民者方其敎時皆使之習騎騎不足則更借之乎民馬嘗入而藉諸官者番假之則民力不勞而馬不病不過三年天下皆可用之馬以是佐軍則漢之戰何以昜此雖然猶有所需者則外助而已自昔為國有欲斷匈奴之右臂者其說以謂海濱之蚌鹬兩自斃而後人能并得之匈奴方病漢而烏孫昆彌亦自以不得與中國通漢藉烏孫撫諸夷以孤匈奴之外援挍尉常惠護五将軍兵擊胡而昆彌常力戰為漢軍鋒所殺過當匈奴遂虛於是丁令攻其北烏桓入其東烏孫擊其西而匈奴析其兵支三敵國以南與漢争一旦之命卒以困弱至于裂五單于昆彌與有助也臣嘗譬之鄊邑之小盜三人而為輩則百不得以力擒一人焉争财而不平則二人者不制而自斃何則其素相知者審也陛下南面負扆冠帶而朝百夷四海之内八荒之外心有所懷唯上之所命乃者高麗折於遼不敢越遼而西以効其一日之力於中國陛下能撫之至絶海蹈越綿數千裡而入貢阙廷陛下嘉納遣賜報聘增美於祖宗之禮臣聞之其國見使者至皆懽喜擁道自慶未始獲也彼其折於遼久矣宜有以逞其志如烏孫昆彌者而臣未敢言焉凡此數者陛下得一重臣而委之與在廷一二之士嘗得預聞腹心者皆可以使之雜而議然後臣之策庶幾乎可効也兵既定石氏之故地已複臣請謹封疆嚴斥候戒邊吏無得以非中國之地而利絲毫以為功且示聖人以天下為度而緻誠信以結之彼雖失燕知其本中國之舊而不以為吝中國亦與之講好修聘懽猶昔時可使如伯氏之奪邑沒齒而無怨言此百世之計也臣身未嘗為吏則凡國中之議是非利害不知其果何從姑以臣深思所得發於畎畝憤悱之忠而不能以自掩者獻之阙下陛下好問如虞舜亦幸擇焉韓愈曰凡此蔡功惟斷乃成故臣至此猶願緻其愚者則曰必行而已以臣之幼而學壯而欲行之心而又幸出於聖人之世三代之時以戴非常之治沐無窮之休襃衣博帶學古人之事而名諸生之列每聞陛下德音雖在市井草莽欣喜自幸如第五倫其所願伸喙道說以求補於萬一者豈特此書之所叙而已然臣竊以謂禮樂為大而必其所先舉者已定天下晏然然後禮不制而備樂不作而洽區區之愚蓋在於此臣身賤迹外其學甚野辄敢不避鈇質之誅而冒言其所不當預之事懷不能忍憤悱自緻無以異於傳之所謂怒鼃而幸人君之一式陛下揭日月之光而蔀屋之幽得以容則臣疎遠之言庶幾乎可采而無罪若乃安畎畝之賤而不知聖人之世三代之時非常之治無窮之休親逢之會為難遭則臣之伥伥不出門庭其失時亦極矣伏惟陛下萬機之閑一留神聽焉天下幸甚天下幸甚臣無任俯伏待诏激切之至臣補之誠惶誠恐謹昧死再拜 雞肋集卷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