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春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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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而合晉人之心也劉敞曰申生可謂輕其死矣語孝則未也其曰殺其君之子奚齊何弑未逾年君之号也諸侯必逾年然後稱君必三年然後成君曷為必逾年然後稱君必三年然後成君縁終始之義一年不二君縁民臣之意不可曠年無君縁孝子之意則三年不忍當也晉殺其大夫裡克裡克弑二君曷為不以讨賊之辭言之不君奚齊卓子不成其弑之名也曷為不君奚齊卓子骊姬殺太子申生而逐重耳夷吾以立奚齊晉國遂大亂諸侯皆怨是雖為君國人不君也國人不君則其曰裡克弑其君卓子何是裡克君之也放乎殺申生而立奚齊者是乃裡克也殆而悔之則無及已然後殺奚齊卓子而反國乎重耳故曰弑其君也重耳者申生之弟也賢而有謀國人願立焉将迎之狄惠公聞之自秦先入于是殺裡克也曰爾既殺二孺子為子君者不亦難乎而殺之 胡?申生進不能自眀退不能違難愛父以姑息而陷之不義讒人得志幾至亡國先儒以為大仁之賊也而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何也春秋端本清源之書也内寵竝後嬖子配适亂之本也骊姬寵奚齊卓子嬖亂本成矣屍此者其誰乎是故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使後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亂嫡庶之位縱人欲防天理以敗其家國者知所戒焉以此防民猶有以堯母名門使奸臣逆探其意有危皇後太子之心以成巫蠱之禍者 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為其所子則當子矣國人何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惡靡不眀且公也其為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周幽王嘗黜太子宜臼子伯服矣而犬戎殺其身晉獻公亦殺世子申生立奚齊矣而大臣殺其子詩不雲乎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彛好是懿德此言天理根于人心雖以私欲滅之而有不可滅也春秋書此以眀獻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為後世戒其義大矣以此防民猶有欲易太子而立趙王如意緻夫人之為人彘者國人不君奚齊卓子而曰裡克弑其君卓何也是裡克君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骊姬将殺世子而難裡克使優施飲之酒而告之以其故裡克聴其謀乃欲以中立自免稱疾不朝居三旬而難作是謂持祿容身速獻公殺适立庶之禍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雖欲辭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眀于大臣之義據經廷诤以動其君執節不貳固太子以攜其黨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其濟則國之福也其不濟而死于其職亦無歉矣人臣所眀者義于功不貴幸而成所立者節于死不貴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謂智矣而終亦不能免等死耳不死于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語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義者必陷于簒弑誅死之罪克之謂也 盧仝氏曰書裡克殺其君之子知晉之不君奚齊也陷殺申生者骊姬也奚齊方當防弱未必預謀故春秋于奚齊不以賊讨而以子書謂雖勿殺可也況卓以骊姬娣子又何罪乎荀息受托于申生旣殺之後未為從君于昬也然國人方以申生之死為寃而裡克實忌奚齊之立故殺奚齊而迎立重耳國語所載裡克及防鄭使屠岸夷請納重耳者必即此時事也葢從衆望而假以公心猶有可诿及重耳不欲犯亂辭使不從則荀息乃執先君之命以立卓裡防亦既北靣事之而為君矣卓立而夷吾隂結裡防以求入焉于是克又弑卓而立夷吾此何以自解哉事之本末固有次序而國語載納文公事于弑卓之前則有所不通矣且荀息之死實死于卓于奚齊可以不死者也然裡克必不以殺奚齊之謀告之而左氏以為裡克将殺奚齊先吿荀息息将死之而裡克謂為無益此豈近于人情邪 朱子曰晉裡克事隻以春秋所書未見其是非國語載骊姬隂托裡克之妻其後裡克守不定遂有中立之説他當時隻難裡克克若不變太子可安由是觀之裡克之罪眀矣天下無中立之事自家若排得他退便用排退他若柰何不得便用自死今骊姬一許他中立他便求生避禍正如隋高祖簒周韋孝寛初甚不能平一見衆人被殺他便去降他問裡克當獻公在時不能極力理防及獻公死後卻殺奚齊此亦未是曰這般事便是難説獻公在日與他説不聴又怎生奈何得他後來亦用理防隻是不合殺了他其君之子雲者未立之恒稱公羊以為未逾年之君非也遇弑雖未逾年稱君觀商人亦未逾年而曰齊人弑其君則可知矣趙氏曰齊舍亦未逾年君也不雲其君之子故谷梁國人不子之義是也 劉氏曰裡克能不聴優施之謀寗喜能不從孫林父之亂陳乞能不随景公之惑則晉無殺世子之禍衛無逐君之惡齊無立嬖孽之變矣患皆在媮合茍容逢君之惡故春秋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簒弑之罪也所謂不知其義被之空言不敢辭矣不然卓與剽荼豈有宜為君之義哉陳平之王呂氏誅少帝也似此皆不眀于大臣之分者也 論衞元咺 僖公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伐衞衞侯出奔楚 六月衞侯鄭自楚複歸于衞衞元咺出奔晉冬晉人執衞侯歸之于京師衞元咺自晉複歸于衞 三十年秋衞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 衞侯鄭歸于衞 公羊?曷為伐衞晉侯将侵曹假塗于衛衛曰不可得則固将伐之也歸之于者何歸于者何歸之于者罪已定矣歸于者罪未定也罪未定則何以得為伯讨歸之于者執之于天子之側者也罪定不定已可知矣歸于者非執之于天子之側者也罪定不定未可知也衞侯之罪何殺叔武也何以不書為叔武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叔武讓國也其讓國柰何文公逐衞侯而立叔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衞侯之不得反也故于是己立然後為踐土之防治反衞侯衞侯得反曰叔武簒我元咺争之曰叔武無罪終殺叔武元咺走而出此晉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衛之禍文公為之也文公為之柰何文公逐衞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殺母弟者文公為之也元咺自晉複歸自者何有力焉者也此執其君其言自何為叔武争也衛侯未至其稱國以殺何道殺也此殺其大夫其言歸何歸惡乎元咺也曷為歸惡乎元咺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則己入君入則己出以為不臣也 谷梁?稱國以殺罪累上也以是為訟君也衞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待其殺而後入也杜氏曰元咺雖為叔武訟訴失君臣之節故書奔凡奔皆惡也 高郵孫氏曰瑕見立于元咺以咺及之者言瑕之見殺由于咺咺存則瑕存咺死則瑕死也言自楚複歸于衞者衞侯鄭奔楚由楚而得返于衞也衞侯鄭與楚比周故楚人返之于衞晉侯使元咺奉公子瑕受盟于踐土衞侯複歸故元咺懼奔晉以訴之晉人執衞侯歸之于京師者元咺故也晉文既勝強楚不能招擕撫貳以崇大德助其臣而執其君非所以宗諸侯也故曰晉人以疾之晉文既執衞侯歸之于京師乃返元咺于衞此言衞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衞侯鄭歸于衞者衞侯道殺二子而歸也按二十八年晉文執衞侯歸之于京師衞侯得返懼二子之不納也故道殺二子而歸衞侯道殺二子而歸無惡文者二子之禍皆晉文為之也 劉敞曰失國而名者别二君也衞有君矣衞侯何以不名賢衞子也賢衞子則何以不名言叔武之不有其國也叔武者曷為者也衞侯之弟也攝君之事而不處其位戴君之德而不私其名上治之天子下治之諸侯以求反衞侯于國是以稱之衞子也 衞侯鄭何以名貶曷為貶殺叔武也叔武治反衞侯衞侯驅而入射叔武而殺之其言歸何易也其易柰何叔武在内也 曷為或言歸于或言歸之于歸于者正也歸之于者不正也文公使元咺與衞侯訟文公右元咺刖衛大夫鍼荘子殺士榮然後執衞侯歸之于京師文公之聴也已頗古者蓋君臣無獄諸侯不專殺 其言複歸何大夫無複複者位已絶也己絶而複惡也惡則其言歸何易也其易柰何以文公為之主也 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何言乎及公子瑕以罪及之也公子瑕元咺之厚也 衞侯鄭何以名貶曷為貶其始複也殺叔武矣其又複也殺元咺及公子瑕是暴戾而無親也則其言歸何易也其易柰何晉人執衞侯歸之于京師使醫酖之不死臧文仲言于魯僖公公為之請納玉于王與晉侯皆十防自是免衞侯此複歸也何以不言複不與複也曷為不與複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内外亂鳥獸行則防之三王之正也 趙氏曰諸侯出奔無不名者而衞成之奔獨不名非其罪也衞叛華即夷子買戍之楚人救之則衞比于楚固矣安得為無罪然楚兵已敗衞何敢抗晉晉舍而安之可也乃逼而出之何耶然則安知晉逼而出之曰觀踐土之防衞侯未反而衞子就盟則衞子必晉之所立而成公之奔非晉逼之不出也晉文負霸主之威迫脅小國之君而擅廢置之故不名衞侯所以着晉文之罪也 諸侯出不名而歸名之出善而歸惡也其出既善而歸安得惡歸有所廢殺也有所廢殺則經何以不書不必書義自見矣初成公之出晉立叔武于衞踐土之盟所謂衞子是也今衞侯複歸所謂衞子者何以置之哉不殺則廢矣夫衞子非簒也晉實立之故凡諸侯在喪逾年則稱子以其未逾年不敢君也今踐土之防叔武非在喪亦以衞子書衞子葢迫于晉命而攝衞政實不敢君以待衞侯之反也則衞子亦所謂賢者欤衞侯書複歸則國逆之非外納之矣國逆之是衞子之意也衞侯入而不察以為衞子簒也故殺之夫衞子者乃隐公而衞成即桓公也以遜而得逆以賢而得罪此聖人于叔武書子以見其遜且賢于衞侯書名以見其逆且有罪也其義葢已着矣安在書殺衞子而見其惡哉此春秋微而顯者也 元咺衞子之徒也晉侯立衞子而元咺相之今衞侯入而殺衞子故元咺奔晉以訴焉君何可訴哉君有過則諌諌而不聴則去之不去則死之衞子之賢衞成不當殺而殺諌之可也不可諌死之可也死衞之難其猶不失為晉荀息況衞子之賢非奚齊比哉咺而死之其義當加荀息一等今乃脅晉以訟君雖訟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