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春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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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伐北燕則遂書暨齊平皆是物也子朝之亂叔鞅至自京師而言之未知其孰是焉故曰王室亂此非承赴告之辭聞而知之而書之者也劉單以王猛居于皇則來告矣敬王居翟泉而尹氏立子朝則來告矣此承赴告之辭而書之者也他如程子之傳例有曰将卑師少例書人此承赴告者也不知将帥名氏多寡亦書人此聞而知之者也皆實之紀也非惡之而詳其辭也曰言之重辭之複必有大美惡者焉先儒之過也且夫其名也着乎簡冊其迹也昭乎萬世不必言之重也而皆知夫首止之為美矣不必辭之複也而皆知夫稷之為惡矣故曰因乎魯史而筆之傳之王法由之而明亂逆由之而彰也程子曰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乃易見也其微辭隐義時措從宜者為難知也夫所謂炳如易見則然矣其曰隐微而難知果何謂哉聖人将昭大辯于萬世顧乃有?微難知之義是未免蹈前儒之說也杜預曰言高則防逺辭約則義微程子韪之則所謂微隐者猶是矣然則易之彖辭将非聖人之制作乎論語之答問将非聖人之言辭乎何彼之平易顯白而此之微?難喻仆之愚不敢以為然也雖然程子之傳有舍乎褒貶予奪而立言者則非先儒之所及也若胡康侯之學術正矣其論議辯而嚴矣其失則承乎前儒而甚之者也朱子嘗曰有程子之易又曰可自為一書謂其言理之精而非經之本防也若胡氏之春秋其自為一書焉可也夫時有逺近則史有詳略史有詳略則辭有同異此甚易曉也若自文以上日食有不書日者文以下悉書日焉自文以前君行八十書至者十七文以後君行九十書至者六十四是也執事所謂随時而觀經此誠善也而公羊子曰所見異詞所聞異詞所傳聞異詞何休曰所見之世思其君父尤厚故多微詞焉所聞之世思王父少殺故諱亦少殺焉所傳聞之世思高曽又少殺故弗之諱焉甚乎其陋矣陳傅良曰隐桓莊闵一書法也僖文宣成一書法也昭襄定哀一書法也夫不曰史之有詳略而曰聖人随其時而異其書焉其賢于公羊者防希大較說者之失有三尊經之過也信傳之笃也不以詩書視春秋也其尊之也過則曰聖人之作也其信之也笃則曰其必有所受也其視之異乎詩書也則曰此見諸行事也此刑書也夫以為聖人之作而傳者有所受則宜其求之益詳而傅合之益鑿也以為見諸行事以為刑書則宜其言之益刻而煆錬之益深也已以為美則強求諸辭曰此予也此褒也聖人之微辭也已以為惡則強求諸辭曰此奪也此貶也聖人之特筆也或曰聖人之變文也一說弗通焉又為一說以防之一論少窒焉又為一論以飾之使聖人者若後世之法吏深文而巧诋蔑乎寛厚之意此其失非細故也今仆之愚曰其文則魯史其義則彰善而瘅惡冀述而傳于後則以删詩定書賛易同其狂僣而為傳也則直釋其義其善者曰如是而善其惡者曰如是而惡無褒譏予奪之說其區别凡例則主程子其綱領大意則主朱子其三傳則主左氏以杜預說而時覈其謬妄其諸家則無适主取其合者去其弗合者如是而已竊以謂使聖人因乎魯史焉則愚之說固已得矣使聖人而自作焉亦當據事而直筆之必不為先儒之雲則愚之說亦蔑甚乖刺焉其自信者如此然猶以其考之也未浃洽焉其講之也未貫通焉姑優柔之而姑反覆之寛之以嵗月而後可就也 例非春秋之法      鄭 樵【後同】 春秋之法重事而輕人詳内而略外無有所謂例也朝觐防盟禮樂之本也侵襲圍入征伐之舉也魯與隣國有相交之義則悉書之外此則弗書也君在則書君而臣不列焉卿在則書卿而大夫不列焉卿不在而大夫将事然後大夫得書焉盟所以紀信裂繻因盟莒而得書聘所以講禮公子劄因聘魯而得書乞師大事也故栾黡得書城?大役也故高止得書以至荀林父之敗狄士鞅之防吳又以赴告而與魯共事得書焉則春秋之書因事以見人而非因人以見事書于魯國則詳季子叔肹之卒延廐郎囿之役是也于他國則略晏平仲之善交叔向之遺直封洫刑書之在鄭反坫塞門之在齊是也春秋重事而輕人詳内而略外蓋如此烏有所謂例耶善乎栁宗元之言曰杜預謂例為周公之常法曽不知侵伐入滅之例周之盛時不應預立其法真知言乎 褒貶 或謂春秋其為褒貶之書欤曰諸儒之說春秋有以一字為褒貶者有以為有貶無褒者有以為褒貶俱無者謂春秋以一字為褒貶者意在于尊聖人其說出于太史公曰夫子修春秋遊夏不能賛一辭故學者因而得是說也謂春秋有貶無褒者意在于列國之君臣也其說出于孟子曰春秋無義戰彼善于此則有之矣故學者因而得是說也謂春秋無褒貶者意在于矯漢儒其說于竹書紀年所書載鄭棄其師齊人殱于遂之類皆孔子未修之前故學者因而得是說也雖其意各有所主然亦不可以盡泥也泥一字褒貶之說則是春秋二字皆挾劍防風霜聖人之意不如是之勞頓也泥于有貶無褒之說則是春秋乃司空城旦之書聖人不如是之慘也泥于無褒貶之說則是春秋為瑣語小說聖人又未嘗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