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玉堂稿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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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視吾腹乃枵然也捧而一笑顧見童子之色怒若於蠧有憾者且蒐而殲之予亟止之曰何為其然物成毀有時吾有書不能讀而蠧乘其隙為我一飽吾實使然蠧則何罪假令蠧不蝕而餘終束之求閣以待一再傳之後即不有魚蠧得無有人蠧乎盈虛消長往復有數雖強且知靡得而逃焉故積之太盛者未有不散失者也君子於此有所好不得不求求之得不必皆備苟備矣不必堅執為已有而珍惜之太甚蓋昔右文之主嘗遣輶軒之使分道四出購山藪遺書藏之於金匱石室天祿文昌之署與奎壁並爛今存者幾乎而惜吾一室之儲乎所惜吾有書不能讀蠧雖飽不知味則此書之不遇均也斷簡殘編或有待後人乎亦餘所不敢必也莊生雲火傳也不知其盡也此言夫六經常道不待儲而自足者也何蠧之虞其非是者蠧與不蠧任之而已殲之何為童子聞餘言為斂書還故處而蠧逸者半仍竄處帙中者亦幸俱無恙焉嗚呼人世之積而無用而終不免於人蠧者又何止是編也 ○敦倫書院記 士養於學足矣復羣之書院者何曰書院之設所以佐學之所不及也先王之教家有塾黨有庠鄉有序國有學知仁聖義中和之有其德孝友睦婣任恤之有其行而禮樂射禦書數之有其藝九年而視其成四十而試之仕流於既溢之餘而發於持滿之末故自公卿大夫下達牛羊倉廩賤官之選悉中於用當其時上無廢教下無廢學一道同風其效如此周室既衰教化淩替道德禮樂經術之寄不在庠序而在山澤孔子大聖人也不得君□之位而設科洙泗之濱葢章縫之士從者三千焉自是以來士之抱其器而不得用私相教授於黨閭之間者往往不出戶庭而自成黌序後世書院之意其權輿於此乎秦漢以來無可考見宋世理學大明而嵩嶽嶽麓睢陽白鹿四處最為顯著生徒多者至數百人我朝憲章列代治教休明自兩都郡邑達之蠻陬海徼莫不有學士漸被而興起者霦霦乎羽儀王路宿稱盛矣然而道德禮樂經術之寄其在焉否也先生之所以為教與弟子之所以為學者不過佔畢帖括之間屬題比類纂摘攛竊口吻刓於蠧簡之記誦而思慮敝於遊詞之剽綴於是豪傑之士往往病之而相與禔躬繕性時發明其業以教術黨之士講學書院所在有之乃其敝也裒衣博帶百十為羣娓娓談清虛其實孳孳營利欲而又何學之與有萬曆初當事者發憤建議條禁撤毀誠有激乎其言之矣雖然有以涉敗者而廢天下之舟有以噎病者而廢天下之食乎二百年來名公鉅儒勃窣理窟成德達材皆於是出懲末流之弊而併去其成法非通論也今宸居久於在宥崇儒重學曏來禁毀之議盡格不用而所在有司乃敢復有修葺廢墜者而吾歸德亦始得以復其舊貫雲按志書院故在府城西北宋初錫名應天有敕賜碑在舊城內金元為歸德府學本朝因之弘治中圯於水於是遷學於府治東而書院中廢自世宗以迄於今葢圯而修修而復圯矣曏之為齋為堂為廊為閣為號房為垣為門為坊業已鞠為茂革而蕩為瓦礫矣今悉還其舊觀而閎敞倍焉題曰敦倫書院夫今兩都郡邑之學皆曰明倫而書院易之以敦何與曰明之為言知也敦之為言行也知行相須如軍二輪如鳥二翼不行不足以為知也今觀皇祖大誥三篇教民榜文諄諄於五常之訓而他日詔師儒曰正心實學曰崇德重義曰檢身飭行意可知也士不深惟立教之本而卑之入乎口耳高之淪於玄虛畫脂鏤冰落其華而實者鮮矣奚其明茲曰敦倫者正所謂皇極之敷言是訓是行也吾黨之士尚□藏焉修焉大者明君臣敦父子序兄弟經夫婦麗澤於朋友而增修其德而後博學以貫之多方以辨之修文詞以發之亦可以為成人矣不佞雖備員三事而自揣忠不足以結主澤不足以答民形神夢寐皆山中人也古之君子進不能使其君安富尊榮退猶可以使其子弟孝弟忠信是用述今昔斆學之本與諸士共觀鑑焉 ○四鳩巢記 予成亦玉堂之再月旋於其東偏隙地小構一室以為燕寢又閱月告成事方自他所徙居適有鳩一偶亦遂來巢予異焉謂蔔居之初有此物兆吉乎否與不可不詳論之地葢聞詩鵲巢之說曰鳩性拙顧又雲居鵲之成巢何也夫天下無兩而立者也巧則巧拙則拙觀人於清濁之間君子皆不能無疑也鵲雖巧豈能不拮據而成巢而鳩獨口不瘏手不瘃一旦乘所有以居葢鵲反不如者猶可謂拙乎鳩乎鳩乎豈其拙名而巧實陽外而陰內者乎物如斯吾不欲覯也豈兆之隹者乃亟命涓入驅除之而鳩繞其巢飛且鳴如泣如訴若將止予者予感而益異焉而為鳩原之則終亦拙者而已矣蓋大廈成而燕雀相慶此物之巧者也色斯舉矣翔而後集此物之知者也比吾之闤闠為大廈何限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