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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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何喬遠穉孝選 疏一(典禮忠懇一) ◆典禮 張孚敬 ○張孚敬 正典禮疏 △正典禮疏 臣切謂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尊親之至莫大乎以天下養伏惟皇上應天順人嗣登大寶乃即勑議追尊興獻王以正其号奉迎聖母以緻其養此誠孝子之心有不能自巳者也茲者朝議謂皇上入嗣大宗宜稱孝宗皇帝為皇考改稱興獻王為皇叔父興獻大王興獻王妃為皇叔母興獻大王妃者然不過拘執漢定陶王宋濮王故事謂為人後者為之子不得複顧其私親之說耳伏承聖谕以此禮事體重大令博求典故務合至當之論臣有以仰見皇上純孝之心矣比有言者遂謂朝議為當恐未免膠柱鼓瑟而不适于時黨同伐異而不當于理臣固未敢以為然也夫天下豈有無父母之國哉臣廁立清朝發憤痛心不得不為皇上明辨其事記曰禮非從天降也非從地出也人情而巳矣故聖人緣人情以制禮所以定親疏決嫌疑别異同明是非也夫漢之哀帝宋之英宗乃定陶王濮王之子當時成帝仁宗無子皆預立為嗣而養之于宮中是尚為人後者也故師丹司馬光之論施于彼一時猶可今武宗皇帝巳嗣孝宗十有七年比于崩殂而廷臣遵祖訓奉遺诏迎取皇上入繼大統豈非以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臣伏讀祖訓曰凡朝廷無子必兄終弟及夫孝宗興獻王兄也興獻王孝宗親弟也皇上興獻王長子也今武宗無嗣以次屬及則皇上之有天下真猶高皇帝親相授受者也故遺诏直曰興獻王長子倫序當立初未嘗明着為孝宗後比之預立為嗣養之宮中者其公私實較然不同矣或以孝宗德澤在人不可無後夫孝宗誠不可忘也假使興獻王尚存嗣位今日恐弟亦無後兄之義夫興獻王往矣穪之以皇叔父鬼神固不得無疑也今聖母之迎也稱皇叔母則當以君臣禮見恐子無臣母之義禮長子不得為人後況興獻王惟生皇上一人利天下而為人後恐子無自絕父母之義故在皇上謂繼統武宗而得尊崇其親則可謂嗣孝宗以自絕其親則不可或以大統不可絕為說者則将繼孝宗乎繼武宗乎夫統與嗣不同而非必父死子立也漢文帝承惠帝之後則以弟繼宣帝承昭帝之後則以兄孫繼若必強奪止父子之親建彼父子之号然後謂之繼統則古嘗有稱高伯祖皇伯考者皆不得謂之統矣或以魏诏謂繇諸侯入奉大統則當明為人後之義殊不知曹叡是時尚未有嗣其诏蓋預為外藩援立者坊此有為之私非經常之典也可槩論乎故曰禮時為大順次之不時不順則非人情矣非人情則非禮矣臣竊敢謂今日之禮宜别為興獻王立廟京師使得隆尊親之孝且使母以子貴尊與父同則興獻王不失其為父聖母不失其為母矣夫人必各本于父母而無二議禮者亦惟體之于心而巳今者不稽古體之大經而泥末世之故事不守祖宗之明訓而率曹魏之舊章此臣之所未解者也雖然非天子不議禮今皇上虛巳宏大疇咨衆言倘以朝議為禮之當稱号一定不可複易且将使天下後世之人皆知以利為利而自遺其父母欵非永言孝思孝思維則之謂也臣竊惟此禮乃天經地義萬代瞻仰毫厘之差千裡之謬故大臣乎章小臣獻納皆分之宜也書曰有言逆于女心必求諸道有言遜于女志必求諸非道夫逆心之言疑于忠而未必皆道也遜志之言疑于谀而未必皆非道也臣愚豈敢導谀君上以自誤于不忠又豈敢昧于自獻以誤君于不孝惟聖明體察而裁決焉臣不勝懇切聽命之至 ◆忠懇一 鄒緝 劉徤 王錫爵 ○鄒緝 奉天殿災上疏 △奉天殿災上疏 臣伏奉勑書以今月初八日奉天殿災勑谕文武群臣詢求所以緻災之繇令臣等逐一條陳無隐俾知警懼以回天意臣惟陛下敬天勤民之意至深至切未嘗少怠而群臣奉行或失初意故不能無少過誤緻使不民失所怨讟上興上天卷懷遂加譴罰陛下心存警懼咨訪群臣惟臣愚昧淺陋不足以識緻災之繇但有所見不敢遂隐謹采耳目所聞上塵聖伏惟少垂察焉切以皇上紹嗣太祖高皇帝之統緒建立兩京本所以為子孫帝王萬世之丕其天下萬民尊仰之查本爰自肇建北京以來焦勞聖慮幾二十年功力浩大費用不赀調度既廣科泒亦繁群臣不能深體聖心緻使措置失宜所需無藝掊克者多冗官濫員内外大小動至千百使之坐相蠶食耗費錢糧而無益于事是以竭盡生民之膏髓又不足以供工作之用繇是财用匮乏莫知所圖民窮無告猶不之恤夫民之所賴以為生者衣食也而民以百萬之衆終歲在官供役既不得保其父母妻子遂其樂生之心又不能躬親田畝以事力作使耕種不時農蠶廢業猶且征求益深所取無極至于代輸桑棗以供薪爨剝取桑皮似為楮料而民之衣食無所資矣加之官司胥吏橫征暴斂日甚一日民生無聊愁歎滿室且如前兩歲買辦青綠頻料本非出産之所而科派動辄千數百戶民無可得則相率斂鈔遍行各處收收買每大青一斤至萬六千貫及至進納又多以不中不肯收受往複展轉當須二萬貫銷方得進收一斤而所用不足以供一柱一椽之費其後既巳遣官采辦于出産之處而府縣買辦猶不為正蓋緣工匠計料之時惟務多派以為溢取之利而不顧民之艱苦難辦此又其為害之甚者也然此特買辦之一爾其它又有不可勝言者矣且京師者天下之根本人民者京師之根本也人民安則京師安京師安則國本固而天下安此自然之勢也而自營建以來用事之人不思人民為國之本謀所以安輯之乃使群輩工匠小人假托威勢驅迫移徙号令方出即欲其行力未及施屋巳破壞或摧毀其牆壁或碎其屋瓦使孤兒寡婦坐受驅迫哭泣号呌力無所措或當嚴冬極寒之時或當酷熱霖潦之際妻子暴露莫能自蔽倉惶逼迫莫知所向所徙之處屋室方完又複驅令他徙至有三四遷移而不能定者及其既去而所空之地經月逾時工猶未及階下之愛民本甚深而工作小人橫害小民如此其甚陛下皆有所不知此京師人民之受害而不能無怨讀者也貪官污吏徧布内外剝削之患及民膏髓朝廷每遣一人出差即是其人養活之計誅求責取至無限量州縣官吏應答奉承惟恐不及間有廉潔自守心存愛民不為承應及其還也即加讒毀以為不肯辦事朝廷不為審察遽加以罪無以自明是以在外藩司府縣之官聞有欽差官至望風應接惟恐或後上下之間賄賂公行略無畏憚剝下媚上有同交易貪污成風恬不為怪夫小民之所積幾何而内外上下誅求如此豈能無所怨讟乎今山西陝西山東河南諸處人民饑荒水旱相仍至剝樹皮掘草根簸稗子以為食而官無儲蓄不能赈濟老幼流移颠踣道路賣妻鬻子以求苟活民窮财匮如此而猶徭役不休征斂不息京師之内聚集僧道幾萬餘人日食廪米百餘石而使天下之人糠粃不足至食草木此亦耗蠹食以養無用者也至于報効軍士朝廷厚與糧賜使之就役而乃驕傲棋恣不執常役遊行往來擾害良民此乃奸詭之人懼還原伍科徭不堪假此為名以圖規避非真有報効之心此豈可以信用之哉朝廷歲令天下有司統錦段鑄銅錢遣内官赍往外藩及西北買馬收貨所出常數千萬而所取曾不能及其一二耗費中國糜敝民人亦莫甚于此也且錢出外國自昔有禁今乃竭天下之所有以與之此可謂失其宜矣馬至雖多類皆驽下散與人民畜養馬多人少畜養不前及至死傷辄令陪償馬戶貧困郥複鬻賣子女猶不能償夫國家之所賴者人民也人民既耗土地空虛養馬雖多亦何所用此又其害之大者昔晉武帝徙胡人于河南内地群臣皆谏以為不可恐贻他日之患武帝不聽其後卒緻五胡之亂今乃許令達靼胡人入中國賜以鞍馬弓矢居室牛羊衣服盛具供帳以待之此等皆窺觇中國奸細之人尤其所不可者夫人莫不安土重遷不樂遠徙況以蕃夷習俗既殊所性亦異豈肯背其本主違去鄉土而居中國乎是必有可疑不可以不察之也今宜使之來朝之後即遣歸其本國不必留之以為後日子孫之患也至于宮觀禱祠之事自古有國者所當深戒漢武帝嘗極意以求之而卒無其驗取譏後世亦宜去而絕之也古人有言淫祠無福況事無益以害有益蠹财妄費國用無度亦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