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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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孟之間則猶夫人之臣也而所事之君則荒君也其君之卿大夫則僭室也以猶夫人之臣子而立乎荒君僭室之朝而私損益其國之信史而明王法而彰亂逆無乃弗可乎夫今之與古逺矣而其理弗異也設使有一孔子生乎今之世立乎今之朝非君之命與其職守而取今之國史而損益焉予奪焉褒譏焉而公示之人其乃不為僇民者鮮矣聖人對陽貨則謹諾之過宋而微服焉居其邦不非其大夫其自稱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夫豈以其聖而傲當世乎哉蓋方是時各國之史亦莫不有人焉其立辭也亦莫不有法焉趙穿之弑逆也而書曰趙盾弑其君則晉史之良也崔杼之弑逆也太史死者三人而卒書曰崔杼弑其君則齊史之良也之二國者有二良焉而況于魯有周公之遺制以秉禮之臣者乎是故法之謹嚴莫過于魯史其屬辭比事可以為訓莫過于魯史具當世之治亂盛衰可以上接乎詩書之迹莫過于魯史是以聖人有取焉謹録而傳焉以寓其傷周之志焉其知者曰是不得已焉耳其不知者曰是匹夫也而暴其君大夫之惡于天下後世故曰知我者将在是罪我者将在是亦聖人之謙辭雲耳夫豈曰改周制寓王法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權之謂哉仆故曰謂因乎魯史而筆之傳之而王法由諸而明亂逆由諸而彰可也謂損益乎魯史而明之彰之則弗可也言之重辭之複必有大美惡焉此先儒之說也執事取之故曰首止之會盟葵邱之會盟皆再書焉是美之大而詳其辭也稷之會曰成宋亂劉單以王猛居于皇尹氏立子朝而先之以王室亂皆複言焉是惡之大而詳其辭也抑甞考之蓋史策之實録而其紀載之體異焉耳其凡有五有據其事之離合而書之者有重其終而録其始者有重其始而録其終者有承赴告之辭而書之者有非承赴告辭聞而知之而書之者此五者其凡也而皆所以紀實也或會而盟盟而同日是會之與盟合而為一事矣或會而盟盟而異日是會之與盟離而為二事矣合而一事則同書離而二事則異書固當然也夫首止之與葵邱也皆夏之會而秋之盟是離而為二事矣故再書焉此據其事之離合而書之者也踐土之會美矣而盟不異書同日也平邱之會無美焉而盟則異書異日也皆實之紀也非美之大而詳其辭也将書其取鼎也于稷之會則始之以成宋亂此重其終而録其始也既書曰宋災伯姫卒也于澶淵之會則終之以宋災故此重其始而録其終也會未有言其故者于之二者而言之特以明其所重也他如書寔來則先言州公如曹書齊侯伐北燕則遂書暨齊平皆是物也子朝之亂叔鞅至自京師而言之未知其孰是焉故曰王室亂此非承赴告之辭聞而知之而書之者也劉單以王猛居于皇則來告矣敬王居翟泉而尹氏立子朝則來告矣此承赴告之辭而書之者也他如程子之傳例有曰将卑師少例書人此承赴告者也不知将帥名氏多寡亦書人此聞而知之者也皆實之紀也非惡之而詳其辭也曰言之重辭之複必有大美惡焉者先儒之過也且夫其名也着乎簡冊其迹也昭乎萬世不必言之重也而皆知夫首止之為美矣不必辭之複也而皆知夫稷之為惡矣故曰因乎魯史而筆之傳之而王法由諸而明亂逆由諸而彰也程子曰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乃易見也其微辭隠義時措得宜者為難知也夫所謂炳如易見則然矣其曰隠微而難知果何謂哉聖人将昭大辨于萬世顧乃有隠微難知之義是未免蹈前儒之失也杜預曰言髙則旨逺辭約則義微程子韪之則所謂微隠者猶是矣然則易彖系将非聖人之制作乎論語之答問将非聖人之言詞乎何彼之平易顯白而此之微隠難喻仆之愚不敢以為然也雖然程子之傳有舍乎褒貶予奪而立言者則非先儒之所及也若胡康侯之學術正矣其論議辨而嚴矣其失則承乎前儒而甚之者也朱子甞曰有程子之易又曰可自為一書謂其言理之精而非經之本旨也若胡氏之春秋其自為一書焉可也夫時有逺近則史有詳畧史有詳畧則辭有同異此甚易曉也若自文以上日食有不書日者文以下悉書日焉自文以前君行八十書至者十七文以後君行九十書至者六十四是也執事所謂随時而觀經此誠善也而公羊子曰所見異詞所聞異詞所傳聞異詞何休曰所見之世思其君父尤厚故多微詞焉所聞之世思王父少殺故諱亦少殺焉所傳聞之世思髙曾又少殺故弗之諱焉甚乎其陋矣陳傅良曰隠桓莊闵一書法也僖文宣成一書法也襄昭定哀一書法也夫不曰史之有詳畧而曰聖人随其時而異其書焉其賢于公羊者幾希大較說者之失有三尊經之過也信傳之笃也不以詩書視春秋也其尊之也過則曰聖人之作也其信之也笃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