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堂集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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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生陳旅記所以名堂之防歸伐溪石刻之旅屢辭不得辭也乃言曰天以河嶽深厚之氣曠世而生公為純臣碩儒以任天下之重實有元之稷契伊呂曽奚孔明子美之足美哉蓋公雖遭際盛時位都宰輔而秉心直方與憸人居如氷炭之不相容也嘗弭節于蠶叢魚鳬之區席不暇暖而奔走患難因有感孔明子美之忠荩而皆履艱虞于茲土事雖不同其心與迹皆有與已同者聊引以自近爾夫金有時而刻也石有時而泐也天地之間亘萬古而不朽者其惟人之心乎古之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其心固常在也公得古人之心吾不知其孰為稷契孰為伊呂孰為孔明子美而孰為公也然則凡讀書于是堂者當因古人之遺迹而求其心之所同者乎是為記 閱稼亭記 曩予客虎林與冦公斡臣相見于西湖之西和易而不同于世俗曠逹而不逺于人情有晉人之流風而蹈儒者之軌度者也日既夕公登舟去不知所如徃予亦北遊京師慨邂逅之無從也嘗與禮部尚書康裡公言之公曰冦公我舅氏乃為予詳言其為人公蚤歳讀書有志節居嘗多野趣風日佳時辄與雅遊乗欵段馬出郭外尋培塿借草坐望平野逺山飲酒數杯悠然自得居官亷介臨民如遇家人不為赫赫之政而人實防其恵中歳野趣更深念世居京邑無夫田可以任地事也守滄州政成乃于城西買地數區因其髙以為宅環植竹木為茅亭其中扁以閱稼厥田既臧田器惟良聖天子在位曰雨而雨曰旸而旸四郊無虞百糓順成公得優遊斯亭設瓦尊榼豆與裡中老父談治世田野之樂壤種樹藝蚤莫之宜裡之弟子進趨揖拜于前則勸之力耕而教之以孝弟忠信之道田間行者過之辄邀與晤語人恐數數溷公也徃徃避道逺去而心不忍舍公則間一來也予聞斯言喟然歎曰世有斯人乎哉士之未釋耒耜也其心已汲汲于利祿一旦身寵家溫遂不複知有稼穑之事及不得志又或托退耕以為髙原其心自始至終何嘗一日在于此古之賢士大夫不以農畝為卑賤而棄去之其出而有為于世也欲無一民之失職欲無一物之失養其退而耕于野也則治粢盛以祀其先人出貢賦以供乎公上使子弟不忘衣食之所自則易于向義身于鄉甿接則可以廸化而善俗賢者之中處無徃而不得其道冦公之作斯亭也豈直為遊目騁懐之地而已乎尚書曰子真知吾舅氏也乃以冦公之言來徴記因喜而書之公名某以湖州路縂管秩滿家居雲 果育亭記 大司成魯先生有别墅在鄧之順陽其山磅礴?廓雙泉出焉木石皆秀潤稻畦蔬圃之溉無不足飲之又甚甘因名墅為雙泉莊旅事先生成均聞而樂之思一至其所未能也至順癸酉春先生之子逺明道來京師與旅言曰吾作亭山椒以息以遊名亭曰果育義取易之防幸為記旅固辭先生又使記之則不敢辭也乃以所嘗聞者而言曰防之為卦上艮下坎有山下出泉之象聖人因象立教曰君子以果行育徳先儒謂其必行而有漸也嘗觀夫泉之出于岩窦之間壅窒窘束與叢石相角鬬怒決不可禁然其下必有溪谷窈深渟滀之所奫淪纡餘體靜而氣舒然而迤而為長川潴而為大澤汪洋彌漫吞吐漱滌于空蒙澒洞之野涵浸日月播蕩風雨蛟龍鼋鼍水族之衆蠙珠文貝晁采之珍産焉其沃可以廣百谷草木之殖其流可放乎四海天下于是受其大利君子之為學能不有取諸此明道讀書是泉之上其有得于已者必行之力養之深得以緻乎用也旅追念早歳強力之時不能厲志就業亦以家無置錐之地窮年奔走糊口之不暇既稍得食可以為學則歳月徃矣明道才弱冠厐碩爽朗為先生之子有為學之赀有為學之時又有為學之地而又能引是泉以自勉則他日之所就者讵可量哉 玉壺堂記 沖粹?素貞靜真人何公作萬夀德元觀龍虎山中以山水之空清而神仙家所居之異于人間世也名其堂曰玉壺真人之言曰人生扵造化者之囿而宛轉熏墊于歊熇淖濁之境何曾一日招泠風而近素湍也彼其以奎蹄曲隈為廣宮大囿固已陋矣然而抟扶搖而上者九萬裡則亦何所底止乎吾聞古之所謂至人者造化者所不能囿而未嘗離乎造化者之囿故其所為宮也居其中而何有乎中極其外而何所乎外至虛而非虛也有象而非可為象也匡郭之體立上下之用通含抱光景廓落沖漠日月恒徃來吾壺之中又孰知夫造化者之囿我乎我囿造化者乎京師有遊方之士訪其友琵琶岩而采芙蓉石湖之上日莫矣造玉壺堂宿焉聞真人是言而信也歸質于?教大宗師呉公公曰真人吾師其言信然陳旅曰餘嘗讀範?漢史汝南市掾費長房從賣藥翁入壺中見玉堂嚴麗翁即何真人耶然考其時至今已千餘歳 廣居堂記 國子生張竒有志于求仁取孟子答景春之言名其堂曰廣居奎章學士虞公為篆書之竒又請餘述求仁之方以為記吾嘗以為天至大也而八尺之表可得而測焉地至大也而八纮之土可得而悉焉人心未必大也而心之所至則有不可得而極焉孟子曰仁人心也心無限量仁之為道又有限量乎古之君子逹而坐乎廟堂之上窮而隐扵荜門圭窦之間出而越疆圉之逺處而周旋家庭鄉黨之近皆未始離乎此也有蔀于室我則牖之有坌于堂我則埽之有翳于庭我則撤而取之天下之人吾常與共處茲宇也世之能居廣居者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