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江趙先生文集卷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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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進也及汝器别去則又惜之然猶幸君之留也君既登第試政冬官有 诏賜諸進士歸鄉裡聽取者若幹人而君與焉餘始聞而為君喜之既又不忍君之行蓋方幸其留以相慰也而又去之固人情之所不能恝然者也雖然君之尊翁暨母夫人在堂年老矣而君适成名則茲行也寔人情之所榮而君之所謂莫大之願也而餘又奚以不能恝然為君之歸日偕其弟登堂以稱壽也暇時相與尋理舊業必有念我者幸毋曰塵泥之人不可複教矣
○送葉台州詩序
聞其名而遽信其為人近于愚未甞識其人考其行事而遽稱之近于谀蓋天下之士固多有名浮其實者而許可尤君子之所慎也餘自入刑部即聞公名然未甞識也遽信之不疑遽稱譽之無所吝于辭然自以為非愚且谀也公自部郎中出知嘉興府改台州在部中為前輩部之士大夫論文學者論政事者論立身行巳之善者未甞不首以歸公自公之出至于今數十年前後猶一日也夫去後之思不相識無所求者之譽固人之所難得而事之所可信者也既又聞公有寫騷之亭夫騷人之辭尚矣有以寫其意于數千載之下非深于文者能之乎又餘同官之相善者如潘應升王存敬皆台人故公之政績不絕于餘耳所聞日新而月異餘又以益信前之言者之非妄也今年公以三載考績來京師餘甞聲問相及然未有以見也未幾書最而還交遊諸公餞于東門之外各為詩歌以道其行得若幹首既行之後其鄉人尹廷用輩相與集為一帙将以歸公而請餘書其端餘雖未識公然言之豈為愚且谀哉
○送太學生莫君還南京序
懷幹将莫邪之器者必待夫虎豹蛟龍犀象而剸之遇一蛇一虺之類辄輕試之非知用器者也況屑屑于小則器亦從而敝他日縱有大者無能為矣嗚呼是器之在天地間人固望之以為非常之用而遽止于是哉是故有識之士堅其所守愛其所得宣其利而藏其鋒時至而動使不獲乎虎豹蛟龍之屬以展其一割之快雖終身無所用之可也松江莫君某以有司之貢來京師始吾聞其将有所受職也而懼既又聞其南入太學将行為之大喜吾固謂莫君非小用其器者也莫君以磊砢不羁之才落落特出于吳松之間遊庠校者幾三十年入棘闱而試藝者凡八舉于茲矣而卒未之能成是蓋三十年八舉之間曾不得一遇虎豹犀象蛟龍之屬有以當其鋒者焉然則君之幹将莫邪雖日挾持以出入遊衍其發铏之初質固未甞一試也豈可以今日偶遇一蛇虺遂欲盡變其平昔之操而鈍其所養之大□使之終不得有所展□以一洩其忿怒不平之氣也哉君其決于南行以完守此器無疑也況大學者陶冶之地雖不階寸鐵者固将于此焉鑄而有之況君操其素有以往益□厲其鋒乘時而奮焉孰有能先君者于以馳騁磅礴豈不快哉餘方喜君之行而友人□廷肅适來請言遂書之以贈
○送江西憲副大君懷德序
聖天子即位改元之三年天下方嶽郡邑之臣述職考績之餘黜幽陟明慎簡庶官于是吏部推堪任按察副使者凡若幹員以 聞而餘同官吳君懷德寔為舉首 诏遂有江西之擢江西天下之名省也地廣民衆錢谷獄訟之繁甲天下臬司之職寔難其人苟非練達剛明之才鮮克戡其任者故執政首以推君君之将就道也西省之士相率往餞而屬餘言以為贈餘于君鄉裡也吳松苕溪之間相去不百裡君之伯氏安溪君以鄉貢士出宰名邑餘少而獲交焉君之尊甫西疇先生樂義好事名重州闾餘雖未及見之然懿行休光熟于耳者久矣初西疇之生君及安溪也少而訓以經術甞手植雙桂于庭以自期待既而二子皆顯受 貤封焉君自登進士以來至于今二十有二年矣始則兵部武選繼則刑部廣東雲南諸司皆号劇地在他人居之難有美名而君守法持已毅然一出于正威不可奪利不可誘行乎其所當行而止乎其所當止優遊從容處之裕如以故履曆積年名譽益彰朝野士庶翕然稱之是命之下可謂優且重矣然在衆望猶或有所未滿也謂君入仕最久居職最勞且茂實嘉譽卓卓如此誠宜陟在近要以任大事不宜複以外台劇地煩之餘謂不然君子之仕也非以自适将以有為于天下也惟其志之得行固不計其地之崇污惟其力之能為固不計其身之勞逸尊爵厚祿散地素餐吾謂不如抱關乘田之有事也台省廊廟安坐高視民生疾痛漠然無關吾謂不如一州一邑之足以行道也江西劇省也臬司要地也而君往臨之志得行矣力能為矣下足以及民上足以禆國矣他複何求哉且君之志豈好為自适而偷安憚煩者哉況内外揚曆實益孚名益振異日陟近要任大事天下聞之者素信之者深有所建置将不言而孚矣則君今日之行蓋他日柄用之地也餘與君同官久相知為深既慕君家學之有素且樂君之有此行也于是乎書
○送司訓管先生緻仕序
仆既釋服過谒司訓管先生于學宮叙論之間未甞不以歸田為言仆止之曰學校優職也受一命食三釜諸生從遊者數十人無簿書期會之鞅掌無錢谷獄訟之搶攘坐氈雖涼無寒也苜蓿雖儉無饑也可謂逸且樂矣吾謂子将終其身居之奚庸歸先生曰不然吾幼而學道長而入官去鄉裡捐墳墓以徇升鬥于千裡之外曆三十年更數郡邑一命不改其初三釜尚從其舊上無補于 聖明下無益于諸生吾居之也厭而食之也慚昔子雲三世不徙蓋在黃門馮唐不遇終身猶為署長而吾今将白首于茲矣吾何為而不歸仆曰噫子過矣遇不遇命也用不用時也樂吾道适吾志而巳矣曾點居沂水間當莫春之日日與其徒沐浴詠歌以終其身聖人與之今吾邑雖小吳淞湯湯洞庭洋洋庠序之彥亦楚込而跄跄相與扣舷而遊濯纓而歌優遊而徜徉可以養生可以盡年奚庸歸先生曰豈惟子之邑也吾家安成故文獻之邦也有蒙岡牛嶺之山可以樵有蜜湖蘆江之水可以漁有新茨武功之田可以耕而鄉之藝文儒術特盛吾将課吾兒以耕教吾孫以讀而吾且浩然自放于漁樵之間今子之邑非吾土也吾何為而不歸仆又曰鉛椠之勞廪食之養較之漁樵耕稼不猶愈乎淑乎一家孰若教行于一邑絕世獨往孰若與斯人而同群乎先生曰是則然也雖然耕與仕各有道出與處各有宜吾聞之君子得其時則駕不得其時則蓬累而行今子觀吾之于時何如也猶且依依焉栖栖焉忍而不能去也吾将何求哉仆于是不能複有言也相揖而出未幾庠友李時顯輩來言曰先生緻仕得請将行矣餘聞之驚遂述疇昔往複之語以贈之以見先生茲行其志素定而非苟然也
○送施君彥器出守河間序
餘同官正郎施君彥器之奉 命出守河間也或謂餘曰君将不樂其職哉郡守官雖貴祿雖厚責雖重然在有司之列監司使者得以臨之不能無上下俯仰之勞在朝士大夫往往不樂為之君曆職郎署且十年矣令望素着少假以日上可至廊廟下亦不失藩臬之重一郡何足以辱君又曰君才高而行修好學不倦有志于道術文藝之事宜留置朝廷之上以珪璋至治而潤色鴻業彼有司之務何足以煩君既而幡然曰君必将樂為之彼重内輕外者流俗之見也擇官而為之行險徼幸之人也以事上為恥不知分者也君賢者也豈以内外崇卑易其心哉餘曰若子之言謂之愛施君也則可謂之知施君之志則不可 聖天子旁招天下賢士大夫而尊顯之豈曰私之哉将以天下之煩且勞者加之也君子出而用世服其爵食其祿豈以自便其身哉将以自任夫天下之煩且勞也顧人之才各有能有不能是故用人者不能不因其材而笃焉彼誠不堪事也置之散地也則宜以足以有為之資而曰吾惡其煩且勞也必求散地而居之以自适而豈君相用人之意哉君子不素餐者其忍安之乎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