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軌範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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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謝枋得 編 小心文乎字集韓文公蘇東坡二公之文皆自莊子覺悟此集可與荘子并驅争先 祭田橫墓文【韓愈】 貞元十一年九月愈如東京道出田橫墓下感橫義高能得士因取酒以祭爲文而吊之其辭曰事有曠百世而相感者餘不自知其何心非今世之所稀孰爲使餘歔欷而不可禁餘既博觀乎天下曷有庻防乎夫子之所爲死者不複生嗟餘去此其從誰當秦氏之失鹿得一士而可王何五百人之擾擾而不能脫夫子于劒铓豈所寳之非賢抑天命之有常昔阙裡之多士孔聖亦雲其遑遑苟餘行之不迷雖颠沛其何傷自古死者非一夫子至今有耿光跽陳辭而薦酒魂髣髴而來享 上梅直講書【蘇轼】 某官執事每讀詩至鸱鸮讀書至君奭常切悲周公之不遇及觀史見孔子厄于陳蔡之間而弦歌之聲不絶顔淵仲由之徒相與答問夫子曰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耶又何爲至此顔淵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雖然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夫子油然而笑曰回使爾多财吾爲爾宰夫天下雖不能容而其徒自足以相樂如此乃今知周公之富貴有不如夫子之貧賤夫以召公之賢以管蔡之親而不知其心則周公誰與樂其富貴而夫子所與共貧賤者皆天下之賢才則亦足以樂乎此矣轼七八嵗時始知讀書聞今天下有歐陽公者其爲人如古孟轲韓愈之徒而又有梅公者從之遊而與之上下其議論其後益壯始能讀其文詞想見其爲人意其飄然脫去世俗之樂而自樂其樂也方學爲對偶聲律之文求升鬥之祿自度無以進見于諸公之間來京師逾年未嘗窺其門今年春天下之士羣至于禮部執事與歐陽公實親試之誠不自意獲在第二既而聞之人執事愛其文以爲有孟轲之風而歐陽公亦以其能不爲世俗之文也而取焉是以在此非左右爲之先容非親舊爲之請屬而向之十餘年間聞其名而不得見者一朝爲知己退而思之人不可以苟富貴亦不可以徒貧賤有大賢焉而爲其徒則亦足恃矣苟其僥一時之幸從車騎數十人使闾巷小民聚觀而賛歎之亦何以易此樂也傳曰不怨天不尤人蓋優哉遊哉可以卒嵗執事名滿天下而位不過五品其容色溫而不怒其文章寬厚敦樸而無怨言此必有所樂乎斯道也轼願與聞焉 三槐堂記【學史記 蘇轼】 天可必乎賢者不必貴仁者不必夀天不可必乎仁者必有後二者将安取哉吾聞之申包胥曰人衆者勝天天定亦能勝人世之論天者皆不待其定而求之故以天爲茫茫善者以怠惡者以肆盜跖之夀孔顔之厄此皆天之未定者也松栢生于山林其始也困于蓬蒿厄于牛羊而其終也貫四時閱千嵗而不改者其天定也善惡之報至于子孫則其定也久矣吾以所見所聞考之其可必也審矣國之将興必有世德之臣厚施而不食其報然後其子孫能與守文太平之主共天下之福故兵部侍郎晉國王公【王祐】顯于漢周之際歴事太祖太宗文武忠孝天下望以爲相而公卒以直道不容于時蓋嘗手植三槐于庭曰吾之子孫必有爲三公者已而魏國文正公【旦】相真宗皇帝于景德祥符之間朝廷清明天下無事之時享其榮名者十有八年今夫寓物于人明日而取之有得有否而晉公脩德于身責報于天取必于數十年之後如持左契交手相付吾是以知天之果可必也吾不及見魏公而見其子懿敏公【素】以直谏事仁宗皇帝出入侍從将帥三十餘年位不滿其德天将複興王氏也欤何其子孫之多賢也世有以晉公比李栖筠者其雄才直氣不相上下而栖筠之子吉甫其孫德裕功名富貴畧與王氏等而忠恕仁厚不及魏公父子由此觀之王氏之福蓋未艾也懿敏公之子鞏與吾遊好德而文以世其家吾是以錄之銘曰嗚呼休哉魏公之業與槐俱萌封植之勤必世乃成既相真宗四方砥平歸視其家槐隂滿庭吾侪小人朝不謀夕相時射利皇防厥德庶防僥幸不種而獲不有君子其何能國王城之東晉公所廬郁郁三槐惟德之符嗚呼休哉 表忠觀碑【蘇轼】 熈甯十年十月戊子資政殿大學士右谏議大夫知杭州軍事臣抃【趙抃】言故呉越國王錢氏墳廟及其父祖妃夫人子孫之墳在錢塘者二十有六在臨安者十有一皆蕪穢不治父老過之有流涕者謹按故武肅王镠始以鄉兵破走黃巢名聞江淮複以八都兵讨劉漢宏并越州以奉董昌而自居于杭及昌以越叛則誅昌而并越盡有浙東西之地傳其子文穆王元瓘至其孫忠獻王仁佐遂破李景兵取福州而仁佐之弟忠懿王俶又大出兵攻景以迎周世宗之師其後卒以國入觐三世四王與五代相終始天下大亂豪傑蜂起方是時以數州之地盜名字者不可勝數既覆其族延及于無辜之民罔有孑遺而呉越地方千裡帶甲十萬鑄山煮海象犀珠玉之富甲于天下然終不失臣節貢獻相望于道是以其民至于老死不識兵革四時嬉遊歌鼓之聲相聞至于今不廢其有德于斯民甚厚皇宋受命四方僣亂以次削平西蜀江南負其崄逺兵至城下力屈勢窮然後束手而河東劉氏百戰守死以抗王師積骸爲城酾血爲池竭天下之力僅乃克之獨呉越不待告命封府庫籍郡縣請吏于朝視去其國如去傳舍其有功于朝廷甚大昔窦融以河西歸漢光武诏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