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庵先生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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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績溪胡松着 男廷烋孫子豎編輯 奏議十七篇 表四篇 ◆奏議十七篇 遵律诘窮宸濠餘黨疏 議罷役散财以固國本疏 議核實功罪以激勸人心疏 請黜群邪以清仕途疏 薦拔遺賢以勵士風疏 請退黨逆内豎疏 陳三策以革弊安民疏 請禮賢以輔德鎮俗疏 搜羅幽隐以圖治功疏 獎用恬退以勸臣工疏 陳情乞恩歸飬疏 乞恩改選便飬疏 劾橫臣舉用奸黨疏 懇恩休緻飬病疏 奏通河道以便漕運疏 薦舉江淮兵備官員疏 懇辭爵秩退閑疏 ○遵律诘窮宸濠餘黨疏 廵按山東監察禦史臣胡 謹題為懲奸黨以彰 國法以正人心事臣伏覩大明律内一欵若在朝官員交結朋黨紊亂朝政者皆斬妻子為奴财産入官又一欵凡諸衙門官吏若與内官及近侍人員互相交結漏洩事情夤緣作弊而符同奏啟者皆斬妻子流二千裡安置欽此切惟典刑有五而五者之中以死為極死刑有二而二者之中以斬為極今朋黨之人律曰皆斬然則祖宗立法豈無深意于其間乎蓋以其名位常相依權勢常相倚雷同之論足以颠倒是非附會之言足以變亂黑白毒被天下而上莫之知政歸私門而上莫之覺天下事其不敗且去者鮮矣是故人臣之惡莫大于植黨而人臣之罪莫大于黨惡夫況夫謀為不窺伺神器其惡尤不可言從而黨之又可勝罪哉乃者宸濠播亂兩京戒嚴四方震動陛下赫然斯怒不惟 親率六師以讨之而已方其告變之初即收樂人臧賢而寘之法既而又收奸臣朱甯廖鵬等而下之獄豈不以臧賢朱甯為宸濠之黨而寥鵬等又黨于朱甯也欤夫何臧緊已死而中外人心猶未之厭朱甯廖鵬等已執而遐迩物議尚未之平意以宸濠之未敗露也在 朝諸臣或先事而逢其惡或臨事而遂其非或潛透事機而為之心腹或抟弄威福而為之爪牙且貴為甯王富享一國乃複賄賂公行于權門書郵競馳于要路以春秋之法論之果何所希冀耶則宸濠之黨殆不丄臧賢朱甯一二人明矣至于朱甯之黨則又難以枚舉或托為親識不顧鼠附之羞或事為父兄罔恤狐媚之诮或假一朝之權而任情以殃物或崇千金之賄而釋罪以賈榮彼廖鵬軰特其尤著者耳斯二黨者誠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憤臣偶得于風聞雖未敢遽指其名然皆鑿鑿乎事之所必有者陛下甯不思所以懲之乎夫威福人君大柄福以黨善濫之适足以長奸威以罰惡弛之必至于稔亂昔者逆瑾之變罪止于張彩焦芳等而餘黨悉置不問陛下之仁固大矣但法網既疏人心斯玩今日之禍未必不自逆瑾有以啟之使于此又從而姑息焉臣恐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将來之禍愈不可測且安慶重圍九江失守勢之危窘實足寒心幸賴皇威雷震兇梗土崩月未再周相次授首今六師凱旋之日正群慝心動之時人言雖未可盡信而見在之薄籍可查物議雖未可遽憑而見存之俘囚可審伏望特 勑三法司會同多官嚴加查審仍 親賜覽觀以馬?念其實鞫問以求其真然後量其情之重輕為其罪之大小或明正典刑或罷歸田裡用懲既往以警将來若然則天下鹹知犯法者終不可迯為惡者終不可掩 國法不期彰而自彰人心不期正而自正而雍熙太平之治固可坐收于無為矣天下幸甚 宗社幸甚 ○議罷役散财以固國本疏 該山東布政司經曆司呈據臨清州申抄蒙禦押内官店食店收拾整理裝修合用人匠木植專?瓦瓦石灰等料并二座店内該用各樣家火等件俱着王勝監修整理凡所用物料俱問鎮廵等官取讨處置用迥數目計寫明白務要修辦停當以候應用欽此臣惟民者國之本财者民之心其心傷則其本傷其本傷則枝幹雖榮其萎也可立而待他自古人君知乎此則治治則存不知乎此則亂亂則亡治亂存亡之迹載諸史冊班班可考陛下嗣位之初躬行節儉郡國無私獻朝廷無私求迩年以來惑于細人之說廵遊無度工役濫興民力之竭未有甚于斯時者臣愚謂節之愛飬之尚或弗克濟況可戕傷滋甚畧無一寸愛惜乎請為陛下言之去歲逆藩告變陛下赫然震怒親統六師以讨之亦惟欲戡禍定亂以安天下之民耳農夫蠶婦凍而織餒而耕殚力忍死以供六師之費而不以為勞是亦有以仰窺陛下之心無他凡以為民焉耳夫何正當凱旋之際反為競利之圖重傷百姓之心以搖宗社之本臣竊憂之昔公儀子拔園葵織婦天下後世讓其賢謂其不争利于民也關市之利小民趍之謂之逐末今乃降至尊而行小民之事辱萬乘以效逐末之為其視公儀子何如哉伏覩禦押有曰所用物料俱問鎮廵等官取讨處置斯言也竊又以為陛下惑矣夫陛下取之于鎮廵鎮廵複取之于鄉至于鄉則皆出于疲民之肝腦筋髓耳今山東淄川等縣強賊嘯聚滅而複起民心若此可不謂離乎民心之離 國本之揆也國本之揆此臣之所以不容己于言也然臣之所言特謂陛下撓廢公方崇聚私貨非義之所當為耳抑孰知非惟不當為實亦不必為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則普天率土之财何莫非王之财也故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乃今别置内官店食店與小民競一朝之利而失億兆之心豈所以示天下訓後世哉大抵天子之富與庶人不同唐臣陸贽有言務鸠斂以厚帑椟之蓄者庶人之富也務發散以收億兆之心者天子之富也伏望陛下三複斯言深惟斯義約已以便民以義而為利如前所謂二店之工之費即 賜罷止至于各處非常之貢折幹之銀亦 賜發散或以準作各地方軍國之需其應天淮揚濟甯臨清等處皆六師所經所駐而斯民受害尤深者仍乞出内帑素所蓄積以赈之于以收民心于既離固國本于将颠則天下幸甚 宗社幸甚 ○議核實功罪以激勸人心疏 竊惟福所以賞善必賞得其道而後天下勸威所以罰惡必罰得其道而後天下懲有功者進而非功不錄斯為得賞之道反是則謂之濫濫則不足以示勸而适足以長奸矣有罪者刑而漏網不容斯為得罰之道反是則謂之弛弛則不足以示懲而适足以稔惡矣故曰威福人君之大柄弗弛弗濫柄斯得焉得則治失則亂理勢必然捷于影響可不慎欤臣請為陛下言之乃者宸濠包藏禍心窺竊神器自國家以來所罕聞者提督汀贛等處都禦史王守仁今升江西按察使伍文定等相與倡明大義恊謀戮力數戰而後罪人斯得是皆上賴天地祖宗之靈與 國家養威蓄銳之力夫豈偶然也哉先皇帝追惟亂源逮系逆黨如錢甯畢真廖鵬等相継下獄是于罰惡之典固已舉行而尚有所未盡者能無望于今日也乎至于賞善之典當時雖有紀功冊籍而中間承舛失真未足以厭人心者類多今陛下嗣位之初正天下觀望之際賞善罰惡一有未當則非所以昭大公而示勸懲也夫倡義如王守仁等固所當錄而鄉風馳義如先任進賢縣知縣劉源清等亦不可以或遺向義者固不可遺而詭随無良如今升兵部尚書王憲輩則不可以濫賞黨逆如錢甯等固所當誅而懷奸漏網如先任都察院經曆錢岌輩亦不可以不問漏網者固所當究而蹤迹暧昧如舉人冀元亨等則不可以肆刑合無将江西讨逆之功選差風力給事中一員前去會同彼處廵按禦史從公核實定列等第務使爵之所授以功而不以情賞之所加以勞而不以竉至于宸濠之黨而錢甯為之布置者皆有簿籍可查況逆濠雖死賊甯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