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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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部,别集類,北宋建隆至靖康,道鄉集> 欽定四庫全書 道鄉集卷二十三     宋 鄒浩 撰疏 谏哲宗立劉後疏 臣聞禮曰天子之與後猶日之與月隂之與陽相須而成者也天子理陽道後治隂德天子聽外治後聽内職然則立後以配天子安得不謹今陛下為天下擇母所立乃賢妃劉氏一時公議莫不疑惑誠以國家自有仁祖故事不可不遵用之耳蓋皇後郭氏與美人尚氏争寵緻罪仁祖旣廢後不旋踵并斥美人所以示公也及至立後則不選於妃嫔必選於貴族而立慈聖光獻所以遠嫌也所以為天下萬世法也陛下以罪廢孟後與廢郭後實無異焉然孟氏之罪未嘗付外雜治果與賢妃争寵而緻罪乎世固不得而知也果不與賢妃争寵而緻罪乎世亦不得而知也若與賢妃争寵而緻罪則并斥美人以示公固有仁祖故事存焉若不與賢妃争寵而緻罪則不立妃嫔以遠嫌亦有仁祖故事存焉二者必居一於此矣不可得而逃況孟氏廢黜之初天下孰不疑賢妃以為後及讀诏書有别選賢族之語又聞陛下臨朝慨歎以廢後為國家不幸又見宗景有立妾之請陛下怒其輕亂名分重賜譴責於是天下始釋然不疑陛下立後之意在賢妃也今果立之則天下之所以期陛下者皆莫之信矣載在史冊傳示萬世不免上累聖德可不惜哉可不惜哉且五伯三王之罪人也其葵丘之會載書猶首曰無以妾為妻況陛下之聖高出三王之上其可忽此乎萬一自此之後士大夫有以妾為妻臣寮糾劾以聞陛下何以處之不治則傷化敗俗無以為國治之則上行下效難以責人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夫名一不正遂至民無所措手足則其害可勝道哉尤不可不察也臣伏觀陛下天性仁孝追奉休烈惟恐一毫不當先帝之意然先帝在位動以二帝三王為法斥兩漢以下不取今陛下乃引自漢以來有為五伯之所不為者以自比是豈先帝之意乎是豈繼志述事所當然者乎此猶公議之所未谕也臣觀白麻内再三言之者不過稱賢妃有子及引永平祥符立後事以為所咨之故實臣請論其所以然者若曰有子可以為後則永平中貴人馬氏未嘗有子也所以立為後者以冠德後宮故也祥符中德妃劉氏亦未嘗有子也所以立為後者以锺英甲族故也又況貴人之系實為馬援之女德妃之時并無廢後之嫌其與賢妃事體迥然不同若曰賢妃冠德後宮亦如貴人锺英甲族亦如德妃則何不於孟氏罪廢之初用立慈聖光獻故事便立之乎必遷延四年以待今日果何意邪必欲以此示天下果信之耶兼臣聞頃年冬享景靈宮賢妃實随駕以往是日雷作其變甚異今又宣麻之後大雨繼日已而飛雹又自告天地祖宗社稷以來隂霪不止以動人心則上天之意蓋可見矣陛下事天甚謹畏天甚至尤宜思所以動天而緻然者考之人事旣如彼求之天意又如此安可不留聖意乎夫成湯聖君也仲虺不稱其無過稱其改過不吝高宗賢君也傅說不告以拒谏而告以從谏則聖臣雖至愚不足以方古谏者常念唐太宗猶有恥君不及堯舜之臣況真可為堯舜如陛下之聖而於身親見之乎是以不敢愛身冒犯天威圖報陛下親自識拔大恩之萬一而區區血誠盡於此矣惟陛下俯從而改之不以為吝則萬世之下所以仰陛下之聖者亦将在成湯高宗之上矣豈不美哉豈不美哉伏望聖慈深賜照納不以一時改命為甚難而以萬世公議為足畏追停冊禮别選賢族如初诏施行庶幾上答天意下慰人心為宗廟社稷無疆之計不勝幸甚【丁未録雲閏六月辛未诏曰朕仰惟哲宗皇帝元符之末是生越王奸人造言謂非後出比閲臣僚舊疏适見椒房訴章載加考詳鹹有顯證殺母取子實為不根诋誣欺罔罪莫大焉其鄒浩可重行黜責仍檢會鄒浩元奏劄子宣示中外其劄子雲臣聞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邦國無流離之患邊境無征伐之苦黎民繁庶萬邦鹹甯當是時可以嬉遊後宮非焦心勞思之秋也而謂宰相寇凖曰朕觀自古亂天下敗國家者未嘗不因女子是以褒姒滅周妲己亡商朕之後宮女子巧媚百生朕未嘗顧盼焉然則仁祖之意豈不欲垂裕後昆邪奈何陛下遽亡其業乎臣觀陛下之所為愈於桀纣甚於幽王也殺卓氏而奪之子欺人可也讵可欺天乎卓氏何辜哉得不愈於桀纣也廢孟氏而立劉氏劉氏何德哉得不甚於幽王也臣觀祖宗有唐堯虞舜之德而陛下有桀纣幽王之行不識陛下寝饒安乎頃年彗出西方災譴為大陛下避正殿以塞天變減常饎以銷天譴宰相章惇謂陛下曰未足以損陛下盛德又聞江西數奏累年饑馑陛下責以宰相燮理之功宰相章惇謂陛下曰天災流行無世無之且以堯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