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

關燈
又重新用力的和他握一下手。

    親熱地向他微笑着,仿佛他們是親兄弟似的。

     “是的,王同志,我們是見過了。

    你現在有什麼事?” “有一點,隻是我自己的事。

    不過是和人民委員會有關系的。

    我想是有關系的。

    就是簡單一句話,我的老婆要離開我了。

    ” “啊!近來象這樣的事情多極了。

    ”委員長笑着說。

    “這是很好的現象。

    ” “不錯,這現象是很好的,不過我很為難。

    ……” “為什麼呢?” “我和我的老婆,結婚十年了。

    生了兩個兒子——大的八歲,小的四歲。

    我們倆都是很不錯的。

    缺點是我有點小脾氣。

    可不是我們這裡的男人多半都有這個缺點?她大約就是這一點和我合不來,要和我分離了。

    ” 委員長微笑地聽着。

     “當然,”王大寶繼續着說,“在革命的立場上,我是贊成這樣的。

    但是,在我自己的立場上,我不願意。

    ” “應該為革命的立場才是。

    ”委員長笑着說。

     “這是不錯的。

    不過我對你說,讨一個老婆是不容易的。

    當初,我讨這個老婆雖化去了一百多塊錢,差不多把什麼都弄光了。

    我們這(裡)讨老婆,常常都是傾家蕩産的。

    現在呢,我沒有這麼多的錢。

    并且光身漢子也是不好的。

    什麼男子都是這樣……” “那麼你的具體意見是怎樣呢?”委員長笑着問。

     “我提出二個條件,第一,最好她不要離開我,因為我對待她并不壞。

    第二,如果她一定要離開我,她就将賠償我讨她時的費用。

    ” 委員長笑了。

    站起來,用一隻手放在他的肩上,親切地說: “王同志,我可以給你這樣的答複,你說的兩種辦法,我們的蘇維埃是沒有這種條例的。

    ” 王大寶想着。

     “我們這裡的婦女,是真正的解放了。

    ”委員長接着說,“簽字是她們的自由。

    她們更不負什麼經濟上的賠償。

    我想你已經知道這些吧。

    這都是反動統治裡面所沒有的。

    ——是好的。

    ” “我知道,”王大寶失望地說。

    “照你的說法,我就不必來請教你了。

    我要你給一個好的辦法呀。

    ” 委員長仍然很誠意,而且仍然微笑着,兄弟似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好的。

    ”他說,“你不要着急。

    我現在給你一個辦法吧。

    我用人民委員長的名義來擔保,至多一個月,你一定會得到一個愛人的——” 說到“愛人”,兩個人都笑了。

     委員長又繼續着: “絕掉一個老婆,而得到一個愛人,象這樣的事情,在我們蘇維埃裡已經是很多很多了。

    我可以在一星期内舉出一百來件的例子。

    我想你一定也曾看見過。

    至少你是聽見過的。

    我們這裡,不是常有這樣的事情嗎?” 王大寶聽着,點着頭。

     “好,關于你的,我想這樣的解決;你的老婆要離開你,這是不成問題的,因為在革命的蘇維埃,什麼人不能去阻止她。

    不過我可以向你說,如果她不願意回來,并且如果你在一個月内還得不到愛人,或者你還需要用錢去讨老婆的話,我就用人民委員長的名義來賠償你從前的損失。

    王同志,你還有什麼不同的意見嗎?” “沒有什麼不同的意見。

    ”王大寶心悅誠服的回答。

    “鄭同志,你說的話都是很不錯的。

    我們這裡的婚姻制度是革命了,并且新的方法是非常之好。

    不過,我對你說,我的樣子不大好看,我的臉上有幾顆麻子,恐怕我是不容易使她們歡喜的。

    ” “這沒有關系。

    ”委員長很正确的回答他。

    “歡喜臉孔漂亮,這觀念很舊了。

    蘇維埃人民不應該有這種觀念的。

    這觀念是資産階級豪紳地主的觀念。

    蘇維埃人民必須用革命的力量來消滅它。

    其實在我們這裡,我相信這種觀念已經打破了。

    現在的問題隻在這裡:王同志,你在土地委員會裡的工作做得怎樣。

    ” “是不是問我的工作做得好不好?” “對了。

    這是很重要的。

    ” “鄭同志,我不客氣的說,革命要王大寶的命都可以的。

    我雖然沒有什麼學問,可是派給我的工作,我都做得很好的。

    我另外還學着打靶子,準備參加紅軍去進攻。

    ” 委員長滿意地微笑起來。

    他說: “王同志,這樣就夠了。

    我敢擔保不到一個月,一定有很好的女同志愛上你。

    ” 王大寶忽然的微笑起來。

     “還有什麼意見嗎?”委員長又拍着他肩膀說。

     “沒有,就這樣吧。

    ” “好的,王同志,你等着,看看我到底要不要賠償你。

    ” 兩個人就快樂的握着手。

    委員長把鴨舌帽脫下來,象兄弟似的給他一個革命的敬禮。

    王大寶便滿意地從人民委員會裡走了出來。

    他心裡很快活的想着。

     “婚姻制度是革命了。

    ” 過了三星期,他就給那委員長寄去一封短信。

     委員長鄭同志:第一告訴你,你不用賠償我了。

    第二告訴你,你說的話一句也不錯。

    第三告訴你,我現在是剛剛和一個女同志去簽字回來的。

    我覺得這個比那個好——當然,愛人比老婆。

    我們要重新的開始一個幸福的生活了。

    再說一句,感激你,并且你不用賠償我了。

    此緻 革命的敬禮! 王大寶,八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