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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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你放明白點兒!你休想再跑!快把刀子放下,帶我到藏錢的地方去!老實點兒的話,我們可以叫你痛痛快快地死。

    不然,就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剁下來。

     “狗雜種,果然來了!” 德造的聲音在發顫。

     “錢在哪裡?快說!” 秋喝問道。

     “我不會交給你們的!” “難道你想把它帶到地獄裡去嗎?!” “帶到地獄裡也比交給你們強!” “快給我住嘴,王八羔子!” 秋闖進屋裡。

     “秋,不要殺了他!别讓他跑了就行!” 安叫着也步步緊逼過來。

     德造背靠着牆壁。

     秋兇相畢露,他貓着腰挺槍沖了上來,另一邊安也在逼近。

     德造猛地彎下腰,抓起地上的酒瓶子朝秋打過去,随即又把菜碟之類的東西砸向安。

     “混蛋!” 秋從左側挺槍刺來。

    德造總算閃避開了。

    但是安的竹槍卻刺入他的左肋腹。

    德造用左手攥住竹槍,把匕首朝安投去。

    匕首打在牆上,落到了地上。

    德造感到一種透不過氣來的難受。

    秋惱羞成怒,挺槍突刺過來。

    竹槍刺穿了德造的肚子。

     “叫你别殺了他——笨蛋!” 安顫聲喊着,拔出竹槍。

     秋也把竹槍拔出來。

     德造頹然倒在地上,兩個傷口血流如柱。

     “錢!快說!錢在哪裡?!” 秋暴跳如雷。

    他一邊叫,一邊用竹槍刺德造的大腿。

     德造說不出話。

    他呼吸困難,即使想說也出不了聲。

     “王八蛋!” 秋又用竹槍猛擊他的另一條腿。

     “我叫你别殺了他!……” 安剛要發火,突然咽下了後邊的話。

     他感到背後似乎有什麼動靜,便回過頭來,剛回過頭,便看到有兩個褐色的和白色的東西朝他撲了過來。

    安不由的朝後退去。

    那團褐色的東西早已沖上來,尖利的牙齒咬住了他的半邊臉。

    安倒在了地上。

     德造看到,戈羅撕掉了安的半邊臉。

    希羅也咬住了秋的右手腕。

    秋用槍去剌它,卻未刺着。

     ——戈羅——希羅——。

     德造心中在呼喊,但他無論如何也叫不出聲。

     秋倒了下去,右腕被撕裂了。

     戈羅咬斷了安的脖子。

    安的悲鳴還沒有落地,它又已向秋撲去。

    它咬住了秋的頭,秋的頭部被咬破,血流飛迸進而出。

    秋把左手裡的匕首刺向戈羅,匕首深深地沒入了戈羅的肋腹,直達肩部。

    戈羅搖晃了一下。

    秋的腦袋已開了瓢。

     屋裡到處是血。

     德造倒在血泊之中,希羅來到他身邊。

     戈羅擠盡全力朝德造身邊靠過來。

    但它的後肢頹然無力,雖幾經努力,試圖站起來,卻未能成功。

    最後終于匍匐在地上。

     德造聽得見希羅悲痛的聲音。

    嗚,嗚。

    希羅低聲号泣。

    它搖着尾巴舔舔德造的臉,然後又到戈羅身邊舔舔戈羅的臉。

     ——希羅,戈羅,你們可回來了! 德造眼中淌下一大顆淚珠。

     他已到了垂死階段。

     慚慚地,他神志不清了。

    可他那失去知覺的眼睛,仍緊緊地盯着戈羅。

     志乃夫和源藏在飛跑。

     在秋葉街道的茶店裡,志乃夫打聽了一下蓬萊寺的位置。

    茶店的老太告訴他說,兩三個小時之前曾有人向他打聽過,這附近有沒有遠離村莊的廢寺或者不住人的房子之類的東西。

     老太告訴他們附近是有座廢寺。

     聽完老太的話,志乃夫和源藏把東西存起來撒腿就跑。

     聽老太說到蓬萊寺有二裡路。

     他們一氣趕到。

     剛跑上石階,便看到了這幕慘劇。

     “德造!” 志乃夫抱起德造。

    德造的脈膊已經停止了跳動。

    他身上還是熱的,看樣子剛剛斷氣不久。

     源藏查看了一下狼的傷勢,他的旁邊蹲着那頭紀州犬。

    紀州犬身上的白毛全被血染紅了,隻有臉部還是白的。

     “德造已經死了。

    狼不要緊吧?” 志乃夫大口喘着說。

     “不清楚。

    我這就把狼送到醫生那裡去。

    你先幫我照料一下這條狗。

    ” 源藏拿出被子把狼裹起來。

    刀子仍插在狼肚子上。

    如果拔出來,狼可能會失血過多。

    志乃夫把狗用繩子拴住。

    源藏懷抱着被子和狼,朝外走去。

     志乃夫瞥了一眼狼,它長長的眸子放射着藍光。

     源藏大步走下石階。

     志乃夫環視了一下屋内。

    究竟出了什麼事,他還沒來得及細看。

    一個人失去了半邊臉,喉管被咬斷。

    另一個人腦袋開花,倒斃于地。

    狼的兇殘從這兩具屍體上可見一斑。

     紀州犬一邊哀哀低嗚,一邊舔舐德造的臉。

     外面起了風。

    風從洞開的門中穿堂而過,紀州犬的體毛被吹得翻卷起來。

    雖然是初夏的風,志乃夫卻有一種凄怆之感。

     德造大睜着眼睛,死不瞑目。

     志乃夫給他合上了眼皮。

    猛然,他覺得德造的眼睛與源藏抱走的狼的眼睛有着驚人的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