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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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天下之學者皆知有所鄉往而幾及之非徒修其牆屋設其貌象盛其器服升降俯仰之容以為觀美而已也而今之為吏者於是數者猶有不及求其能如林君之所為者則既難矣而況欲其仰體國家之意以身為率使其學者皆知古人之所以為學者而心庶幾焉豈不又難矣哉於是為記其事使刻諸石以厲其徒且使後之君子有以考焉而毋忘林君之志也十二月辛巳朝請郎新安朱熹記 常州宜興縣學記 紹熙五年十二月宜興縣新修學成明年知縣事承議郎括蒼高君商老以書來請記而其學之師生迪功郎孫庭詢貢士邵機等數十人又疏其事以來告曰吾邑之學久廢不治自今明府之來即有意焉而縣貧不能遽給其費乃稍葺其所甚敝亟補其所甚缺且籍閑田五千畝以豐其廪斥長橋僦金歲入七十餘萬以附益之為置師弟子員課試如法而又日往遊焉躬為講論開之以道德性命之指博之以詩書禮樂之文使其知士之所以學蓋有卓然科舉文字之外者於是縣人學子知所鄉慕至於裡居士大夫之賢者亦攜子弟來聽席下無不更相告語更相勉勵而自恨其聞之之晩也退而相與出捐金齎以佐其役合公私之力得錢幾七百萬而學之内外煥然一新堂塗門庑靡不嚴備象設禮器皆應圖法蓋高君之於是學非獨其經理興築之緒為可書而其所以教者則非今世之為吏者所能及而邑之人材風俗實有賴焉幸夫子之悉書之以告來者於無窮則諸生之望也予頃得高君於會稽而知其賢今乃聞其政教之施於人者又有成効如此故已樂為之書矣而況其邑之父兄子弟能率高君之教而有所興起皆知從事於古人為己之學而不汲汲乎誇多鬭靡之習以追時好而取世資則又予之所深歎而尤樂取以告人者也乃為悉記其語使後之君子有考焉抑高君之於此邑嘗新其社稷之位而并作風雨雷師於其側以嚴祀事穿故渎疏積水以防旱潦作社倉儲羨粟以備兇荒其所以事神治民者類能行其所學而皆出於至誠懇恻之意是以言出其人信從之蓋不待至於誦說之間然後以言教也嗚呼賢哉慶元元年春三月庚申朝請郎提舉南京鴻慶宮新安朱熹記 常州宜興縣社倉記 始予居建之崇安嘗以民饑請於郡守徐公嚞得米六百斛以貸而因以為社倉今幾三十年矣其積至五千斛而歲斂散之裡中遂無兇年中間蒙恩召對辄以上聞诏施行之而諸道莫有應者獨閩帥趙公汝愚使者宋公若水為能廣其法於數縣然亦不能遠也紹熙五年春常州宜興大夫高君商老實始為之於其縣善拳開寶諸鄉凡為倉者十一合之為米二千五百有餘斛擇邑人之賢者承議郎趙君善石周君林承直郎周君世德以下二十有餘人以典司之而以書來屬予記予心許之而未及為也會是歲浙西水旱常州民饑尤劇流殍滿道顧宜興獨得下熟而貸之所及者尤有賴焉然予猶慮夫貸者之不能償而高君之惠将有所窮也明年春高君将受代以去乃複與趙周諸君皆以書來趣予文且言去歲之冬民負米以輸者繦屬争先視貸籍無龠合之不入予於是益喜高君之惠将得以久於其民又喜其民之信愛其上而不忍欺也則為之記其所以然者抑又慮其久而不能無弊於其間也則又因而告之曰有治人無治法此雖老生之常談然其實不可易之至論也夫先王之世使民三年耕者必有一年之蓄故積之三十年則有十年之蓄而民不病於兇饑此可謂萬世之良法矣其次則漢之所謂常平者今固行之其法亦未嘗不善也然考之於古則三登泰平之世蓋不常有而驗之於今則常平者獨其法令簿書筦鑰之僅存耳是何也蓋無人以守之則法為徒法而不能以自行也而況於所謂社倉者聚可食之物於鄉井荒閑之處而主之不以任職之吏馭之不以流徒之刑苟非常得聰明仁愛之令如高君又得忠信明察之士如今日之數公者相與并心一力以謹其出納而杜其奸欺則其法之難守不待異日而見之矣此又予之所身試者故并書之以告後之君子雲慶元元年三月庚午既朢具位朱熹記 甯庵記 侍講王公病革顧謂其子瀚等曰生之有死如旦之有暮蓋理之必然也吾幸晚得歸息故廬今又以正終牖下是張子所謂存吾順事沒吾甯者複何憾哉汝曹亦無過哀但兄弟友恭敬奉而母力學自立扶植門庭毋為吾羞足矣語絶而逝諸子泣奉其教不敢違未幾而公夫人亦不起疾諸子既奉兩柩合葬白沙石荀之原乃築祠堂寮舍以奉烝嘗居守者而取公遺語命之曰甯庵買田百餘畝以給庵費輸王租而斂其遺餘以為歲時增葺之備間以告予而請記其所以名之意予感王公之言足以見其所守之正死而後已又嘉伯海昆弟之能遵先志而不忍忘也因為書其本末如此雲慶元乙卯六月己未新安朱熹記 建昌軍進士題名記 建昌之為郡據江西一道東南上遊其地山高而水清其民氣剛而材武其士多以經術論議文章緻大名如直講李公中書翰林曾公兄弟尤所謂傑然者也其他能以詞藝緻身取高科而登顯仕者亦不絶於當世前此乃未有以着其名氏而傳於後世者比年以來鄉之先達始病其阙乃率其徒考自國初以至今日得若幹人且将礲石刻之寘諸郡學講堂之上以竢來者之嗣書焉而利君元吉鄧君約禮以書來曰今日教人取士之法誠有異於古者然其所以取之之意則亦固有在也顧士之由此而幸得之者乃或不能刮磨奮勵以自見於斯世則亦不必論其教法之是非而吾之所以負其見取之意者已不勝言矣故今吾徒相率為此非敢以為誇乃欲以為鑒邦人士子鹹願得子之一言冠其颠以發之庶乎嗣而書者相與讀之而知所警也予三複其書而為之喟然曰二君子之言誠美矣然不論夫教法之是非則無以識其取士之本意不反身以自求而得其有貴於已者則又未足以議其教法之是非也夫古之人教民以德行道藝而興其賢者能者其法備而意深矣今之為法不然其教之之詳取之之審反複澄汰至于再三而其具不越乎無用之空言而已深求其意雖或亦将有賴於其用然彼知但為無用之空言而便足以要吾之爵祿則又何暇複思吾之所以取彼者其意為如何哉二君子蓋嘗有所受學而得其所貴於己者矣盍亦推明其說以告夫鄉之後進使之因是感發以求古人之所以教者而盡心乎誠盡其心而有得乎此然後知今日教人之法雖不由此而吾之於此自當有不能已者今日取士之意雖或不皆出此而吾之所以副其意者自當無日而不在乎此也是則不惟無愧於今人而亦且無愧乎古不惟無愧於一官而視彼文字聲名之盛者猶将有所不屑況乎不義而富且貴者其又何足道哉顧予不足以當其屬筆之意姑記是說以複于二君子幸與父兄子弟評之以為如何也慶元元年秋八月丙寅新安朱熹記 魏國録贈告後記 臣熹伏讀故參知政事龔茂良等所記孝宗皇帝襃贈故太學録魏掞之事三複以還至於感涕竊惟掞之本以白衣召見天子悅之擢為學官在職未幾數上書論政事以至力遏近幸之不當進者遂不自安而告歸以卒上則初未始厭其言也至是越五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