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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濶於事者則非俗吏之所能是皆宜書以诏於後蓋非獨使繼李君而居此者有所考法抑亦承流千裡而師帥其民者之所宜知也於是悉書其本末如此俾刻寘題名之首雲九年秋七月壬子新安朱熹記 建甯府建陽縣主簿廳記 縣之屬有主簿秩從九品縣一人掌縣之簿書凡戶租之版出内之會符檄之委獄訟之成皆總而治之勾檢其事之稽違與其财用之亡失以贊令治蓋主簿之爲職如此而予嘗竊論之以爲縣之治雖狹而於民實甚親主其簿書者秩雖卑而用人之得失其休戚於民實甚重顧今铨曹所領員以百數既不容有所推擇而爲令者又往往私其政不以及其屬是以官多不得其人而人亦不得其職舉天下之縣偶能其官者計百不一二然亦不過能取夫戶租之版而朱墨之耳若其他則固不得而與焉而亦莫或知其職之曠也建陽縣主簿之廨故在縣治西墉下自建炎中火于盜而寓於浮屠之舍距縣且三裡所蓋主簿之不得司其局者四十有餘年矣今右通直郎池陽王君某來知縣事則計複焉而未克舉及主簿括蒼葉君某至而尤以不得蚤夜其職爲憂乃請於縣而卒成之自經始以至迄事凡百餘日爲屋若幹楹其費得縣之羨錢五十萬粟斛百凡故地之入於民居者則皆正於舊籍而不之奪也明年葉君以書具本末屬予記予佳王君之不私其政與葉君之能憂其職也則爲推本其所以設官之意并叙其事而書之以告來者俾無曠於其職既又因葉君之請取孔子爲委吏時語名其東偏之室曰當齋其意蓋與此相表裡雲乾道九年秋八月辛酉朔新安朱熹記 南劔州尤溪縣學記 乾道九年九月尤溪縣修廟學成知縣事會稽石君以書來語其友新安朱熹曰縣之學故在縣東南隅其地隆然以高面山臨流背嚣塵而挹清曠於處士肄業爲宜中徙縣北源上後又毀而複初然其複也士子用隂陽家說爲門斜指寅卯之間以出而自門之内因短就狹遂無一物不失其正者始至而病焉顧以斆學之初未遑外事歲之正月乃始撤而新之既使夫門堂齋序庫庾庖湢無一不得其正而又度作重屋于堂之東以奉先賢以尊古訓唯殿爲因其舊然亦缭以重櫩嚴其陛楯而凡像設之不稽于古者則使視諸太學而取正焉靡金錢蓋四十萬用人力三萬工不資諸士不取諸民而事以時就意者吾子亦樂聞之傥辱記焉以幸教其學者於無窮是則之幸也熹惟石君之爲是役也則固已可書矣抑熹嘗得遊於石君而知其所以學者蓋皆古人爲已之學又嘗以事至於其邑而知其所以教者又皆深造自得之餘是則其爲可書蓋有大於此役者熹雖不敏誠竊樂得推本而備論之是以承命而不辭焉蓋熹聞之天生斯人而予之以仁義禮智之性而使之有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倫所謂民彛者也惟其氣質之禀不能一於純秀之會是以欲動情勝則或以陷溺而不自知焉古先聖王爲是之故立學校以教其民而其爲教必始於灑掃應對進退之間禮樂射禦書數之際使之敬恭朝夕修其孝弟忠信而無違也然後從而教之格物緻知以盡其道使知所以自身及家自家及國而達之天下者蓋無二理其正直輔翼優遊漸漬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不失其性不亂其倫而後已焉此二帝三王之盛所以化行俗美黎民醇厚而非後世之所能及也自漢以來千有餘歲學校之政與時盛衰而其所以爲教者類皆不知出此至於所以勸勉懲督之者又多不得其方甚者至或使之重失其性益亂其倫而不悟是不亦可悲也哉至于我宋文治應期學校之官遍于郡縣其制度詳密規模宏遠蓋已超轶漢唐而娓娓乎唐虞三代之隆矣而有司無仲山甫将明之材不能祗承德意若稽治古使學校之所以爲教者卓然有以遠過於近代儒先君子或遺恨焉今石君乃獨能學乎古之學而推之以行於今使其學者惟知修身窮理以成其性厚其倫之爲事而視世俗之學所以幹時取寵者有不屑焉是則石君所以敷教作人可書之大者其視葺新廟學一時之功爲如何哉然是役也石君之意亦将以尊嚴國家教化之宮而變其學者之耳目使之有以養於外而齊其内非徒以誇壯觀飾遊聲而已也蓋其敷教作人之功於是爲備惜乎所試者小而所及之不遐也故特序其本末而悉書之蓋非特明石君之志以厲其學者且将以風天下之凡爲郡縣者使其皆以石君之心爲心焉則聖人之道聖人之化将不憂其不明於天下矣是歲冬十月庚申朔記 建甯府崇安縣五夫社倉記 乾道戊子春夏之交建人大饑予居崇安之開耀鄉知縣事諸葛侯廷瑞以書來屬予及其鄉之耆艾左朝奉郎劉侯如愚曰民饑矣盍爲勸豪民發藏粟下其直以振之劉侯與予奉書從事裡人方幸以不饑俄而盜發浦城距境不二十裡人情大震藏粟亦且竭劉侯與予憂之不知所出則以書請于縣于府時敷文閣待制信安徐公嚞知府事即日命有司以船粟六百斛泝溪以來劉侯與予率鄉人行四十裡受之黃亭步下歸籍民口大小仰食者若幹人以率受粟民得遂無饑亂以死無不悅喜歡呼聲動旁邑於是浦城之盜無複随和而束手就擒矣及秋徐公奉祠以去而直敷文閣東陽王公淮繼之是冬有年民願以粟償官貯裡中民家将辇載以歸有司而王公曰歲有兇穰不可前料後或艱食得無複有前日之勞其留裡中而上其籍於府劉侯與予既奉教及明年夏又請于府曰山谷細民無蓋藏之積新陳未接雖樂歲不免出倍稱之息貸食豪右而官粟積于無用之地後将紅腐不複可食願自今以來歲一斂散既以纾民之急又得易新以藏俾願貸者出息什二又可以抑僥幸廣儲蓄即不欲者勿強歲或不幸小饑則弛半息大祲則盡蠲之於以惠活鳏寡塞禍亂原甚大惠也請着爲例王公報皆施行如章既而王公又去直龍圖閣儀真沈公度繼之劉侯與予又請曰粟分貯民家於守視出納不便請放古法爲社倉以儲之不過出捐一歲之息宜可辦沈公從之且命以錢六萬助其役于是得籍坂黃氏廢地而鸠工度材焉經始於七年五月而成于八月爲倉三亭一門牆守舍無一不具司會計董工役者貢士劉複劉得輿裡人劉瑞也既成而劉侯之官江西幕府予又請曰複與得輿皆有力於是倉而劉侯之子将仕郎琦嘗佐其父於此其族子右修職郎玶亦廉平有謀請得與并力府以予言悉具書禮請焉四人者遂皆就事方且相與講求倉之利病具爲條約會丞相清源公出鎮茲土入境問俗予與諸君因得具以所爲條約者迎白于公公以爲便則爲出教俾歸揭之楣間以視來者於是倉之庶事細大有程可久而不壞矣予惟成周之制縣都皆有委積以待兇荒而隋唐所謂社倉者亦近古之良法也今皆廢矣獨常平義倉尚有古法之遺意然皆藏於州縣所恩不過市井惰遊輩至於深山長谷力穑遠輸之民則雖饑餓瀕死而不能及也又其爲法太密使吏之避事畏法者視民之殍而不肯發往往全其封鐍遞相付授至或累數十年不一訾省一旦甚不獲已然後發之則已化爲浮埃聚壤而不可食矣夫以國家愛民之深其慮豈不及此然而未之有改者豈不以裡社不能皆有可任之人欲一聽其所爲則懼其計私以害公欲謹其出入同於官府則鈎校靡密上下相遁其害又必有甚於前所雲者是以難之而有弗暇耳今幸數公相繼其愛民慮遠之心皆出乎法令之外又皆不鄙吾人以爲不足任故吾人得以及是數年之間左提右挈上說下教遂能爲鄉闾立此無窮之計是豈吾力之獨能哉惟後之君子視其所遭之不易者如此無計私害公以取疑於上而上之人亦毋以小文拘之如數公之心焉則是倉之利夫豈止於一時其視而傚之者亦将不止於一鄉而已也因書其本末如此刻之石以告後之君子雲淳熙甲午夏五月丙戌新安朱熹記 晦庵集卷七十七 <集部,别集類,南宋建炎至德佑,晦庵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