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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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觀者予是以竊取其号而不辭遂書以畀陳氏陳氏世爲醫請予記者名良傑爲人謹笃周慎能通其家學雲紹興二十七年夏六月十一日新安朱熹記 存齋記 予吏同安而遊於其學嘗私以所聞語其士之與予遊者於是得許生升之爲人而敬愛之比予之辭吏也請與俱歸以共卒其講業焉一日生請於予曰升之之來也吾親與一二昆弟相爲築環堵之室於敝廬之左将歸翳蓬藋而居焉惟夫子爲知升之志敢請所以名之者而幸教之則升之願也予辭謝不獲因念與生相從於今六七年視其學專用心於内而世之瑣屑一毫不以介於其間嘗竊以爲生之學蓋有意乎孟氏所謂存其心者于是以存名其齋而告之曰予不敏何足以知吾子然今也以是名子之齋則於吾子之志竊自以爲庶幾焉耳矣而曰必告子以其名之之說則是說也吾子既自知之予又奚以語吾子抑嘗聞之人之所以位天地之中而爲萬物之靈者心而已矣然心之爲體不可以聞見得不可以思慮求謂之有物則不得於言謂之無物則日用之間無适而非是也君子於此亦将何所用其力哉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則存之之道也如是而存存而久久而熟心之爲體必将了然有見乎參倚之間而無一息之不存矣此予所以名齋之說吾子以爲如何生作而對曰此固升之所願學而病未能者請書而記諸屋壁庶乎其有以自砺也予不獲讓因書以授之俾歸刻焉紹興二十八年九月甲申新安朱熹記 牧齋記 餘爲是齋而居之三年矣饑寒危迫之慮未嘗一日弛於其心非有道路行李之勞疾病之憂則無一日不取六經百氏之書以誦之於茲也以其志之笃事之勤如此宜其智益加明業益加進而不知智益昏而業益堕也以是自咎故嘗間而思之夫挾其饑寒危迫之慮以從事於聖人之門而又雜之以道路行李之勞疾病之憂有事物之累無優遊之樂其於理之精微索之有不得盡其事之是非古今之成敗興廢之故考之有不得其詳矣況古人之學所以漸涵而持養之者固未嘗得施諸其心而措諸其躬也如此則凡所爲早夜孜孜以冀事業之成而诏道德之進者亦可謂妄矣然古之君子一箪食瓢飲而處之泰然未嘗有戚戚乎其心而汲汲乎其言者彼其窮於當世有甚於餘矣而有以自得於已者如此必其所以用心者或異於予矣孔子曰貧而樂又曰古之學者爲已其然也豈以饑寒者動其志豈以挾策讀書者而謂之學哉予方務此以自達於聖人也因述其所以而書其辭於壁以爲記 歸樂堂記 予嘗爲吏於泉之同安而與僊遊朱侯彥實同寮相好也其後予罷歸且五六年病卧田間浸與當世不相聞知獨朱侯時時書來訪問缱绻道語舊故如平生驩一日書抵予曰吾方築室先廬之側命之曰歸樂之堂蓋四方之志倦矣将托於是而自休焉子爲我記之予惟幼而學強而仕老而歸歸而樂此常物之大情而士君子之所同也而或者怵迫勢利睠睠軒冕印韍之間老而不能歸或歸矣而酣豢之餘厭苦淡泊顧慕疇昔不能忘情方且咨嗟戚促自以爲不得其所而豈知歸之爲樂哉或知之矣而顧其前日從官之所爲有不能無愧悔于心者則於其所樂雖欲暫而安之其心固不能也然則仕而能歸歸而能樂斯亦豈不難哉朱侯名卿子少有美材學問慷慨入官三十年以強直自遂獨行所志不爲勢屈以故浮沈選調行年五十乃登王官然予視其簿書期會之餘日蓋無一日不命賓友從子侄登山臨水弦歌賦詩放浪於塵埃之外而無幾微留落不偶之意見於言面則其於勢利如何哉其仕而能歸歸而能樂不待斯堂之作而可信無疑矣顧予未獲一登斯堂而覽其勝槩然其林壑之美泉石之饒足以供徙倚館宇之邃啓處之适足以甯燕休圖史之富足以娛心目而幽人逸士往來於東阡北陌者足以析名理而商古今又不待接於耳目而知侯之樂有在乎是也是以承命不辭而記其意如此如天之福異時獲從遊於堂上尚能爲侯賦之紹興三十年十二月乙卯 建甯府學遊禦史祠記 故監察禦史遊公先生諱酢字定夫此邦之建陽人而河南程氏之高第弟子也徽廟初爲禦史未幾去爲郡江淮間又退而閑居以卒隆興初元歲在癸未先生之殁於是四十有一年矣今敷文閣待制延平陳公實爲此邦謂德學之盛有如先生者而無祠於其鄉之學非獨鄉人子弟之過長民者亦有罪焉乃爲堂於府學之東偏立像緻祠而以書屬熹使記其意熹辭謝弗堪屢返而公不聽於是退考舊聞按龜山楊文靖公所爲先生墓志之辭曰予元豐中受學明道先生兄弟之門有友二人焉曰上蔡謝顯道公其一也初伊川先生以事至京師一見公謂其資可與适道是時明道知扶溝縣事先生兄弟方以唱明道學爲已任設庠序聚邑人子弟教之召公來職學事公欣然往從之得其微言於是盡棄其學而學焉其後得邑河清予往見之伊川謂予曰遊君德器粹然問學日進政事亦絶人遠甚於師門見稱如此其所造可知矣公自幼不羣讀書一過目辄成誦比壯益自力心傳目到不爲世儒之習誠于中形于外儀容辭令粲然有文望之知其爲成德君子也其事親無違交朋友有信莅官遇僚吏有恩意雖人樂於自盡而無敢慢其令者惠政在民戴之如父母故去則見思愈久而不忘若其道學足以覺斯人餘潤足以澤天下遭時清明不及用而死此士論共惜之非予之私言也所着書有中庸義易說詩二南義論孟雜解各一卷文集十卷藏於家蓋楊公所記如此熹惟知先生之深而言足以命其德且信於後宜莫踰於楊公者然則先生之道學德行於此可以觀其詳矣又念每獲侍坐於陳公而聞其語先正忠肅公之與先生遊也笑談論議書疏辭章昔所親見而聞之者至今尚能誦之其雍容仰俯之間又能并得其深微之意使聞者恍然若将複見其人焉此其於先生之道如何哉然則公之所以命祀先生蓋将推其所得於已者以幸教此邦之人非徒緻欽慕之意以修故事而已也熹既不獲終辭乃悉論着楊公本語而不敢辄贊一辭於其間且複揆公指意所出者如是而并書之以承公命庶乎其可幸無罪雲耳嗚呼先生遠矣學者登是堂而拜其像於是記也考其師友之淵源退訪其書而讀之於以求先生之所以學者果惡乎在幸而有以自得之則亦無以異乎親而灸之矣詩曰人之好我視我周行又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熹雖不敏願與承學之士勉焉以無忘陳公之德也八月甲子具位朱熹記 通監室記 士之所以能立天下之事者以其有志而已然非才則無以濟其志非術則無以輔其才是以古之君子未有不兼是三者而能有爲於世者也然而所謂術者又豈隂險詭仄朝三暮四之謂哉亦語夫所以處事之方而已矣營丘張侯仲隆慷慨有氣節常以古人功名事業自期許不肯碌碌随世俗上下至其才器闳博則又用無不宜蓋臨大事變而愈益精神指麾處畫無一不中幾會者是其志與其材雖未盡見施設而人知其有餘矣然未嘗以是自足也方且博觀載籍記覽不倦蓋将酌古揆今益求所以盡夫處事之方者而施之非特如世之學士大夫兀兀陳編掇拾華靡以爲談聽之資至其施諸事實則泛然無據而已也嘗客崇安之光化精舍暇日新一室於門右不置餘物獨取資治通監數十帙列其中焚香對之日盡數卷蓋上下若幹年之間安危治亂之機情僞吉兇之變大者綱提領挈細者縷析毫分心目了然無适而非吾處事之方者如是蓋三年矣而其起居飲食宴娛談笑亦無一日而不在是也室之前軒俯視衆山下臨清流邑屋台觀園林陂澤之勝月星雨露風煙雲物之奇反若有以開滌靈襟助發神觀者尤於讀是書也爲宜於是直以通監榜之而屬予記予聞之古今者時也得失者事也傳之者書也讀之者人也以人讀書而能有以貫古今定得失者仁也蓋人誠能即吾一念之覺者默識而固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