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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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東坡嘗極言人才英華果鋭之氣以為柄用人者惜之使人讀其書無不欲廢卷而歎者嗟夫天之生材夫豈盡無意如清江皮次翁非不早有譽其得百裡之地亦不可謂不早所自樹立又非弱也奈何能使江華之民被其澤而不能使其身安於江華而又有不知者以衆人遇之使不得不遠引以自高及其久而後起為溫之平陽也又非不以善政聞而又未嘗有能拔之衆人之中以稍異其陳迹者又久而又複用之又如其初於距筮仕三十五年矣三十五年矣而後次翁始以臨武大夫行無損益乎大夫人皆為大夫恨大夫類無有幾微見顔面者嗟夫不有可為世道生民恨者乎使三十五年皆澤物之日殆不止過半不家食且無幾時而又使不得行志也豈不可為痛恨哉孟子有言此非距心之所得為者也大夫官不過初筮志不改初服少壯老為一日始終為一人進退綽有餘裕使臨武之民幸乃得大夫終三年淹大夫豈有不慊於志者此當路之責非大夫所計慮也餘嘗備員清江鄉校聞大夫居家善事長又善居鄉鄉人惟恐其不家食也書雲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大夫有焉吾廬陵人士多與大夫遊者聞大夫将行鹹失志且恨曰廬陵何不得為臨武也又曰臨武何其修之至也鹹為詩以贈而俾餘為序餘既誦皮大夫之賢以告夫當路能用人者又為臨武之民之賀其遭也故書以為送臨武皮大夫序 贈虞孟修序 江州務使虞修今奎章閣侍書學士伯生之母兄也孟修以父澤奉檄征商以筦庫輸賦京師始得為坡頴彭城之聚及來江州以年饑師興商旅不行官督虧課如實負之孟修在繋彌年賢太守狄俣憐而脫之俾歸乞貸以償翰林學士臨川吳公為書四方故人以成賢太守之美四方聞者皆曰賢哉太守又曰吳公獨未有知侍書之賢者蓋嘗疑晏子仁其三族妻之族可使無凍餒母之族可使衣絲父之族豈盡可使乘車者乎使傳記不為誇則晏子不得為賢於是侍書賢於晏子矣又嘗疑韓公不為谀則崔翰不得為賢於是侍書賢於崔翰矣侍書朝夕侍聖天子經筵啟沃可以論薦一時賢士大夫而猶不可内舉其兄於筦庫於是管仲之舉七十餘家祁奚之舉雠舉子皆大夫非矣故餘以侍書為賢蓋笃論也雖然知賢吳公賢侍書而力不足以拔之者無責爾也力足以拔之而又遂能拔之不尤賢矣乎是故餘将以告夫尤賢者 送海勤師省親序 儒者之道以父子君臣為綱而禮樂以迪之政刑以弼之曆五帝三聖人至周公孔子孟子而其制大備其說大明而又有飲食衣服宮室車服聲音采色以養其口腹者百骸使人愉悅安适以就其如此去其不如此者宜乎人人知有聖賢之教而不忍畔也佛之教以絶而父子棄而君臣為其道也又勞苦險穢垢辱備人情斯須所不能堪居者以行其所謂戒律宜其徒之不能守也僅而能守則子不得私其親而謂他人父他人兄者固其所也其為能學其師之學者也其不如是畔其師者也有佛者惠勤則異乎是蓋餘二十五年前結廬先君子墓側勤為餘備灑掃晨夕香火又教其徒讀論語孟子身學為詩餘甚異之一日持巾鉢告行於餘問何行曰将之淮何為乎之淮則泣且言曰勤幸有父母不幸以歲兇流離就食淮土今八年矣而不能返也江淮相距非甚遠勤遊諸方食宿如願無裹糧之苦不及勤盛壯時壹往觐省即有不可知不可奈何者獨何面目拜佛乎餘聞而瞿然不自知其涕泗之橫流也於是餘之廢蓼莪也久矣嗟乎勤乎汝為僧而知有父母也将不暇顧其師之教而往從之乎此内心之真也勤曰此吾師之教也吾師嘗言父母恩重為說方便報父母恩萬方勤未能行也勤不省親不可以為吾師之弟子餘聞而益悲嗟夫勤乎汝能返而父母使無江淮之隔将宰物者猶将為汝五風十雨使恒無兇災疾厲以終而父母之天年也況今明天子在上裁成輔相所使燮理又得人者乎勤於是乎行今既喜勤之善學佛而樂着其說以告夫不為勤者作送海勤師省親序 贈劉孟懷采詩文序 古今能言之士多矣其能自緻必傳無疑者能幾人哉能傳矣能保其久而不至澌盡泯滅者又能幾人哉魯叔孫豹論古之死而不朽者曰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是真不朽者也然其稱魯先大夫臧文仲既沒其言立當時去文仲世次蓋未遠由今觀之求文仲一言不可得矣今之知文者以其事見於春秋左傳而其名見於論語雖不為聖人所取而猶得以不朽至今謂之有所托以自見則可謂之其言立不可必如六經孔孟而後可謂之立言也難矣漢唐藝文志所載漢之七略唐之四類今其存者亡幾當漢唐之世得登於二代之史見列於藝文之目豈不自信必傳可久而卒不能久卒不免於澌盡泯滅則豈不可懼哉梁蕭統集文選三十卷其是非去取不謬者罕矣吾嘗以為其間有不能不傳者雖不待統而亦傳有不必傳者不足傳者而皆傳則統力也豈亦有幸不幸耶於是愈降矣宋諸儒講學上遡六經孔孟文章視漢唐有過無不及其必傳可久無疑有非七略四類所可例者又豈特蕭統輩哉宋季其間豈無一語之幾於道聖朝還淳反古又為同文丕變之一初吾友劉孟懷以書生周旋鄉裡懼久遂湮沒将周遊四方求之以授世之能立言者以庶幾其傳其用力可謂甚勞其言曰其能必傳者無以餘為也其可傳而不幸将遂不傳者使他日幸而有所托以傳焉其用志豈不甚厚且名其集曰崇雅夫聖世黜浮之日而孟懷乃先有崇雅之作皆有可嘉者餘以鄉邦晚出少而不學長而無述今無聞矣獨幸孟懷有可謂之曰必将有得於斯文也故樂為之書以俟 張文先詩序 陶淵明本志不在子房孔明下而終身不遇漢高皇蜀昭烈徒賦詩飲酒時時微見其意而托於放曠任其真率若多無所事者其在晉人中可與劉越石陶士行并驅争先而超然遠引不可為孔文舉嵇叔夜故其詩以至腴為至澹以雄奇恢詭為隐居放言要使人未易窺測韋蘇州固富貴中人有豪俠氣其逢楊開府本非創奇其寄全椒道士亦非謾語其胸懷本趣薄富貴厭紛華故其詩以盛麗為簡寂以疎宕為幽雅如神仙足官府如佛相具莊嚴故言詩者曰陶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