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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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蘇平仲文集卷十六   明 蘇伯衡 撰别集 空同子瞽說二十八首 秦穆公使三帥襲鄭及滑鄭商人弦高過之以乘韋牛十二犒師且遽告于鄭孟明謂鄭有備滅滑而還皇武子言于鄭穆公曰輕财之謂賢制勝之謂能其弦高之謂矣夫高将市于周遇秦師于滑知其包藏禍心求逞于我不愛其乘韋與牛十二用之犒師以息鄭國可謂輕财既犒師矣遂奪其心三帥知我有備氣沮計窮暴骨是懼歛兵而退可謂制勝不然秦師奄至誰其禦之我之弗知何以能備孟明西乞白乙攻我于外杞子逢孫楊孫應之於内存亡之數未可知也今甲兵不試邊鄙不聳勍敵遠卻社稷用甯高之力也功莫大焉舉賢用能賞功所以為國也君請圖之以勸來者穆公曰無遺于善而民知所适何以弗為遂召弦高腸焉高稽首曰臣草莽之臣未嘗獲齒君之輿隸惟是貿遷有無以利民用臣之職也方秦師之東也不虞相遇于滑不及以聞于執事辄緻君之命有犒于其師出臣之位矯君之命死有餘罪君惠免之而不以戮為幸已甚何賜之敢觊觎先君桓武莊文勲在王室天鑒其忠祚我子孫恤其菑而扞其患秦師之不克逞志于我則由此故也臣何力之有而君歸功于臣而賜焉使人謂君以臣之故而賞僭也無乃不可乎貪天之功以為已功猶竊人之物以為已物也罪又甚焉其敢幸秦師之退而自為功乎若曰不腆常牛臣之自輸于是乎歸焉臣雖賈豎又敢取之以犯不義乎臣聞為人子不敢私其财義也故雖子之财父寔有之子之道臣之道也如是自臣身至于妻孥私家孰非君之有哉寓于臣而已非君寔寓則臣焉取之牛韋在臣猶在君也輸以共用固其所也若私君之有曰我之有而求歸焉夫豈義乎獲賜而亡義又焉用之且微社稷之靈先君主君之福秦師有進而無退傅于城下其誰獲免于執幹戈以事扞禦乎臣将覆亡之不暇而況能有牛與韋乎今徼福于君不惟全其首領亦定其室家矣其為賜也不亦大乎豈獨臣受賜雖國人皆受賜而臣重有賜焉人将謂臣無厭而懼且以為戮矣君無庸賜之是免臣于戮而納之于義也請辭之穆公曰成子之名而教民以義何故不為遂許高君子于是謂鄭穆公君矣皇武子臣矣弦高民矣聞善而能從明也見賢而能推忠也有功而不德謙也明以撫衆君之道也忠以事上臣之職也謙以自居民之行也君明臣忠民謙求國無治不可得也此鄭之所以免于秦之師也 魯宣公稅畝孟獻子谏曰魯諸侯之望也諸侯之望魯也曰秉周禮也今稅畝是棄周禮也以秉禮聞而棄之諸侯其謂我何先君隐公以我許田易鄭之祊君子猶且非之曰有王制在王吏若以疆場為問将何以辭其大讨矧取民有制而可逞君之欲乎昔者先王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畝百為夫夫九為井井九為邑邑四為邱邱四為甸甸四為縣縣四為都以任地事而令貢賦凡稅歛之制于是乎定焉大國食者半中參之一小四之一而其取民也皆什一焉什一制之謂也制所以律貪而禁暴也夫先王封建諸侯使治民而食其力以治民也豈厲民哉故為之制食于人者雖貪冒弗使過焉食人者雖鄙啬弗使不及焉是故制猶水之防焉防猶不可決而況先王之制乎上所以取乎下下所以奉乎上也不過什一為日久矣而君過取焉譬則決水之防也夫君人者上承天王下撫庶民而踰制歛财其無乃非義乎踰制蔑君歛财毒民蔑君君怒毒民民怨若怨怒并興禍亂将至抑國家之不能安靖而君焉逞欲越自魯公撫封于少皥之墟十九世矣土田是賦以給公室有自來矣載其儉德百事攸共臣未聞其不足也而今不足焉庸非奇慝奢淫之日新乎四者所謂蠧也府庫空虛則職此也不然夫豈不見稅歛之時入則足用在三事而已一曰窒欲二曰節用三曰由禮三者之中禮為之體必由乎禮而後動焉非禮不欲非禮不用如是則什一無弗足也若動不由乎禮非禮亦用非禮亦欲則雖什二又何足之有詩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德無亦鑒于先公而惟三事之是務焉用稅畝诒怒速怨示貪臣恐所獲不如所喪也君其圖之弗從遂稅畝君子曰魯之不競也宜哉浚民以從欲長國家者患無民不患無财纣有钜橋之粟鹿台之财而曰獨夫無民之謂也若之何浚之古之人君知國本之在民是以用其賢能為其司牧授其田宅教其樹畜開其衣食同其好惡恤其疾苦補其匮乏遂其庶富緻其勸懲興其孝悌忠信本既固矣而後邦甯三代異制厥道一也今縱不能損上益下而又瘠民以肥已自伐其本矣而魯之不亡所謂一世無道國之未艾也 成王問君奭以守成之道對曰恪遵成憲崇信耉老無取昔命令而紛更無陋舊規模而改作王曰其要何居對曰在詩有之如臨深淵如履簿氷在書有之予臨兆民若朽索之馭六馬王曰不已懼乎對曰十圍之木植之非二三百年不大及乎伐之也不累日而仆矣九成之台築之非踰時閱歲不成及乎毀之也不累日而夷矣成之難而仆之易也如此成之難而毀之易也如此安得而不懼也周之天下後稷建之公劉笃之太王拓之王季勤之文王武王成之比十圍之木也比九成之台也如之何其無懼也夏之民嘗去桀而歸湯矣商之民嘗去纣而歸周矣王不聞乎撫我則後虐我則讐如之何其無懼也 魏文侯問李克曰國何貴李克對曰貴士文侯曰何貴于士李克曰兆民之庶君不能自撫也三軍之衆君不能自馭也百職之富君不能自修也萬事之煩君不能自理也而士者君之所與撫兆民馭三軍修百職理萬事者也得士則兆民得其生三軍得其所百職得其宜萬事得其序而君得以安富尊榮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甯得士也狐偃曰仁親以為寶貴士也士之貴也尚矣楚有子玉晉文側席吳殺子胥句踐進兵燕用樂毅齊不能支魯亡季孫邾亦相侵士之用舍國勢之強弱系焉何得而無貴乎三仁既去殷國遂墟二老來歸周業攸成伊尹就桀夏社未亡百裡奚至秦虞公以滅士之去就社稷之存亡系焉何得而無貴乎文侯曰焉得士而與之共國哉李克曰知之則用之用之則任之任之則信之信之則不以小人間之則士之在天下者皆将竭蹶而至矣知之而不用之用之而不任之任之而不信之信之而不免以小人間之則士之在國中者皆将治任而去矣文侯曰善於是師蔔子夏田子方客段幹木相魏成任翟璜西門豹以吳起樂羊為将用屈侯鲋為子擊傅而魏之為國也天下莫強焉君子曰無競維人信矣哉不然三晉地醜德齊魏何以無敵於天下也 楚王入于雲澤若虎兕若【阙】玃若鹿豕若鴻鴈若鵁鸬若鶬若鷫鹄見王無不恂然決起翔者奮飛走者遐竄高者入雲霄下者伏灌莽有錦雞焉方吐其绶而王适至收绶而後作王見其绶五彩競明悅焉左右關弓再欲射之王再止之命虞人曰其生緻之虞人得之已乃縱獵者凡鳥獸之屬或殪于鷹犬或隕于鋒刃或傷于網羅而雞獨免焉明日王謂宋玉曰之雞也得全其生以绶見樊于籠亦以绶然則士将奚處宋玉對曰此雞有绶藉使深藏矯乎其飛冥冥大王何見焉彼虞人且烏乎取哉故其無逃于樊籠之間非绶寔為之吐則使之也嗟乎士無以材自炫哉 空同子曰陸贽之召為翰林學士在建中之初盧杞之相在二年至四年以李懷光論奏而貶杞新安司馬杞之為人懷光猶知惡之贽與之同朝三年矣未嘗顯斥之第因奏議微示論刺而已及其既貶乃聲言其奸邪緻亂贽之擢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在貞元八年裴延齡之判度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