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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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西台集卷八 宋 畢仲遊 撰 書 上蘇子瞻學士書 某聞天之生物為類不同皆曰有材材者可用之具也萬物之材有餘于用而人之材則病于不足何耶非以材命人者有變于萬物也蓋物之材衆矣而司于耳目之前人之材難矣而取于心術之内此有餘不足理之固然者既相倍蓰而不齊又況天下之材自鬭于無用之地而無已則不足之患乃其招爾今夫象犀虎豹鵰鸇杞梓芝菌之産嘉禽文獸英草異木萬物之材最者雖羣遊于江海穴于山澤雜出于山野而抟之于虛空不相病也若人則不然無用者有用之所諱大才者小才之所攘以無諱有以小疾大則士欲自効者固已不幸而況相分相棄相敗相死則是受才于天地者雖與萬物同而處才于人者固與萬物異此其所以不足也伏惟閣下聰明智敏出于衆人所不意而進退操舍深得才士之心凡潔身治官孤特守義可以自効者雖強力不能攘而因虛求實抱僞賈真以自鬻于左右者雖利口不能進故九州之吏攝衣冠懷詩書合雜并進十百爲羣願望見顔色而受咳唾之音日夜皆是然則人物常理有餘不足固然與諱疾攘之情亦有聞于左右乎孔子曰吾之于人也誰毀誰譽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矣毀譽雖均也知名而譽之則喜者深知名而毀之則怨者毒常人所譽未聞于一堂之上而知名者已誦于一鄉之中常人所毀未傳于一鄉之中而知名者已薄于四境之外故名士之于言不可不惜也昔者公都子問孟轲曰外人皆稱夫子好辨孟子曰予豈好辨哉予不得已也孔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夫以孟轲之賢孔子之聖言奚所不可然孟轲不得已而後辨孔子或欲無言則是名益美者言益難德愈盛者言愈約非徒辭喜而避怨也古人所以精謀極慮固功業而養夀命者未嘗不出乎此足下天資甚美喜善疾惡自立朝以來禍福利害系身者未嘗及言而言之所及莫非人事之大體則亦無可加矣然某猶以為告者非言有所未至也願足下直惜其言爾夫言語之累不特出口者為言形于詩歌者亦言贊于賦頌者亦言托于碑銘者亦言着于序記者亦言足下讀書學禮凡朝廷論議賓客應對必思其當而後發則豈至以口得罪于人哉而又何所惜耶所可惜者足下知畏于口而未畏于文夫人文字雖無有是非之辭而亦有不免是非者是其所是則見是者喜非其所非則蒙非者怨喜者未能濟君之謀而怨者或已敗君之事何則濟之難而敗之昜也語曰聽于虛室如有聲視于虛室如有形今天下論君之文如孫膑之用兵扁鵲之醫疾固所指名者矣雖無是非之言猶有是非之疑又況其有耶則夫詩歌賦頌碑銘序記者異而不可同者衆也今天子明聖方内宴然足下職非禦史官非谏臣不能安其身與其衆自樂于太平而非人所未非是人所未是危身觸諱以捄是非之事殆有抱石而捄溺也以足下之天資挾所有之材學苟安其身苟信其衆何為而不成輔君澤民何為而不至排患折難何為而不能苟身未安苟衆未信則雖有子貢之智虞卿之辨仇牧之勇庸能有濟于是非耶詩雲趯趯毚兔遇犬獲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今某見其文而知其德論其德而戒其言以是而忖度足下其亦然欤此所謂相知而相告者也惟加意幸甚 上李成之待制書 某河東之鄙人也而墳墓親戚兄弟在京師之左右某宦學出入于京師者十年聞京師士大夫之說謂當世有道者數人而閣下所以為有道某固深知而熟講第恨不早見爾其後某得為吏于淮南閣下守舒意謂可以見某至淮南而閣下去舒則某之恨又五年矣前日自宋入郓有晁端禮者言閣下之館舍在焉夫以十五年願見之心而近居咫足之地固當廢飲食忘寝處以伏于門下乃返二十日不獲進者非敢緩也又非以用舍去就而改前日之心也未得願見之說懼無以實之爾今既得其說故特以進伏惟閣下不倦而觀之某聞富貴者利所利之地貧賤者利所利之物故獵食之蟻惟羶是求昜生之蟲見濕而處今貧賤之利富貴亦由蟲蟻之願羶濕彼豈有擇于中心哉特氣類使之來爾故古之賢士不以我數見者為主而主其我見之善者古之貴人不以數見已者為賢而賢其見已之當者以當為賢則王公不容昜而知人以善為主則士不可不自重也河南吳公治平為天下第一而賈誼見知于公及公歸薦誼為博士漢諸老先生無能出誼之右者則材為昜進矣而誼不肯求知于縧灌之屬主吳公而後進此主其我見之善者也子遊為武城宰孔子曰爾得人焉爾乎子遊曰有澹台滅明者行不由徑非公事未嘗至于偃之室也夫武城之人不為少矣而子羽非公事又未嘗見之然子遊用以為賢此賢其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