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禮上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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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的夏天尤為炎熱。

     許亦菡特意穿上的小禮服染了層薄汗,所幸的是,進入豪華的酒店後,在充足的冷氣下,薄汗漸漸蒸發掉。

     她是來參加好友李思聰的婚禮的,由于路上堵車,已誤了婚禮的開場。

     到了婚禮大廳,許亦菡尋到了已安排好的桌位坐下,略略一看,桌上有她大學時的校友。

     此時正值新郎新娘宣讀誓詞的時刻,場下很靜,唯聽見新郎深情款款的誓詞。

    那些發自肺腑的話,在這一時刻說出來,顯得尤為莊重、神聖。

    或許是誓詞太動人,或許是新郎說得太真切,新娘臉頰上有了晶瑩的淚水,仿佛閃着光。

     誠懇、深情的話打動的不隻有新娘,還有場下的人。

    在旁人低微的啜泣聲中,許亦菡的心微微抽動。

     待新郎新娘宣讀完各自的誓詞後,許亦菡下意識地掃視了其他桌上的人,有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孔。

    忽然,她的視線在一處停頓了。

     許亦菡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拽着裙擺,裙擺處頓時起了褶皺。

    她的眼中寫滿愕然,她不是沒有想過終有一天她還會遇見他,可是再見時她的心仍有劇烈的起伏。

     斜左側不遠處的陳煥似乎比以前更加奪目了,刀刻般的臉龐愈發俊朗,他的眉目間有淺淺的笑意,堅毅的唇角微勾。

    幾年過去了,他似乎變了,又似乎沒有變。

    而亘古不變的是他那古銅色的膚色,健康又不缺乏男人味。

     是了,這樣的膚色曾在許亦菡的生命裡停留了多少的時日,似乎已經很久了,久到此刻在她看來仍是那般熟悉。

     可就是這樣擁有如此膚色的人是她最最不願意回憶的,也是不想見到的。

     許亦菡的眼眸移向了陳煥身旁的女子,不看還好,這一看,讓她震驚不已。

     那女子的身材、外貌跟她的好朋友秦曼君何其相像,隻是發型不同罷了。

    許亦菡拽着裙擺的手緊了緊,不知不覺中,手心已沁出汗來。

     在陳煥側身湊近身旁女子的耳畔時,許亦菡慌忙轉過身,心劇烈地跳動,唯恐被他發現。

     婚禮繼續進行着,各項環節都被安排得有條不紊。

    新郎新娘甜蜜地交換戒指、共同切蛋糕,場下的人們祝賀着歡笑着。

     許亦菡端坐着,表情略顯僵硬,似乎沒有融入這場幸福的婚禮中。

     婚禮進行到了抛繡球的環節。

    看着新娘手中的繡球,場下的衆人都來了精神,站了起來,還不由得踮起腳尖,雙手高高舉起。

     美麗的新娘笑靥滿面,她手中的紅色繡球成了衆人觊觎的對象。

    不消片刻,按照慣有的禮節,她背轉過身,将繡球舉至頭的上方。

     最緊張的時刻快要來臨了,台下的衆人都繃緊了弦。

    都說接到繡球是好彩頭的象征,沒有結婚的人将會産生一段好姻緣。

    台下的人紛紛卯足了勁,一副躍躍欲試狀。

    而夾雜在衣香鬓影中的許亦菡遠沒有旁人興奮,甚至眼中有一點空茫。

     繡球在空中呈現出一條優美的弧線,大紅的絲綢越過人群,眼看着要落到一位小姐身邊了,她盡力舉高雙手,滿臉喜悅,卻不想繡球也越過了她,最終落到了許亦菡的身邊。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至許亦菡所在的位置,顯然,許亦菡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繡球吓住了,放在身側的手慌亂地将其接住,繡球在她手中翻滾了幾下最終穩穩落定。

     直到周圍傳來了衆人的鼓掌聲,許亦菡才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

    她哪裡料到繡球會抛到她這邊,對是否能接到繡球沒有半點指望,何況她的心思也沒有放在這上面。

     在衆人的視線裡,許亦菡的心跳得更加厲害了,頭扭向一邊。

     “姑娘,你還沒結婚吧?這可是個好兆頭啊。

    ”隔桌的一位長輩朝許亦菡說道。

     “她啥時結婚了就謝天謝地咯,到現在連個男朋友還沒有呢。

    不過,依今天接到繡球的運氣看,估計她很快就要結束單身生涯了。

    ”許亦菡的校友兼師姐郭婷接過話。

     “亦菡,趁着這次的好運氣,趕緊找個男朋友,說不定你跟他很快就能結為連理呢。

    ”大學時的舍友王雅說道。

     她倆說得許亦菡有些不好意思,臉微微發紅,轉而,她面含微笑朝衆人說:“接到繡球算我幸運,不過,我希望這繡球能夠給在座的每一位帶來好運,都要快樂、幸福。

    ” 關于男朋友,關于跟某人結為連理,這幾年裡,許亦菡都不曾去想過,婚姻這兩個字在她腦中還沒有形成鮮明的概念。

    如果接到繡球能給她帶來好運,未必是件壞事,可她卻開心不起來。

     那些紛紛投向她的目光讓她很不自在,同時,她總覺得有個人一直凝望着她,幸好她的頭偏到了一邊,可她還是面紅耳赤起來,後背也開始發燙,她突然很想逃離現場。

     “祝許亦菡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李思聰的話喚回了大夥兒的目光。

     許亦菡趁着大家的注意力又重回新郎新娘身上時,将繡球交給了身旁的王雅。

     王雅愣愣地接過,看着她轉身要離開,詫異地問:“你去哪兒啊?” “洗手間。

    ” 之後王雅還跟她說了什麼她沒聽清,隻顧匆忙地走出了婚禮大廳。

     大廳外遠比大廳内安靜很多,許亦菡如蒙大赦般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