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先生文集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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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以膏沃倍收瘠土之民艱難百倍也前廵撫歐陽公與太守王公行牽耗之法但于二保三保低湮水鄉特議輕減而于十一十二十三保高阜旱區卻更增賦前日五升之田與槩縣七八等保膏腴水田均攤三鬥三升五合此蓋一時失于精細而遂贻無窮之害小民終歲勤苦私家之收或有不能及三鬥者矣田安得不荒逋安得不積此民之所以困也吳淞江為三州太湖出水之大道水之經流也江之南北岸二百五十裡間支流數百引以灌溉自頃水利不修經河既湮支流亦塞然自長橋以東東流之水猶駛迨夏駕口至安亭過嘉定清浦之境中間不絕如線是以兩縣之田與安亭連界者無不荒以三區言之吳淞既塞故瓦浦徐公浦皆塞瓦浦塞則十一十二保之田不收徐公浦塞則十三保之田不收重以五六年之旱溝浍生塵嗸嗸待盡而巳此民之所以困也生愚妄為執事者計之其曰複官布之舊乞查本縣先年案卷官布之征于三區在于某年其散于一縣在于某年祖宗之成法文襄之舊稅一旦可淂而輕變獨不可以複乎今之賦役冊凡縣之官布皆為白銀矣獨不思上供之目為白銀乎猶為官布乎如猶以為官布則如之何其不可複也古之善為政者必任其土之所宜以為貢文襄之意蓋如此即今常州府有布四萬匹彼無從得布也必市之安亭轉展折閱公私交敝有布之地不征其布而必責其銀無布之地不征其銀而必責其布責常州以代輸三區之銀則常州得其便責三區以代輸常州之布則三區得其利此在執事言于廵撫一轉移之間也其二曰複稅額之舊牽耗之法系蘇州一郡之事生愚未敢僣及姑言今日之易行者前王公巳定耗法均攤之田三鬥三升五合歉薄之田二鬥二升既而會計本縣薄田太多而三十六萬之外乃增餘積米數千王公下有司再審歉薄之田均攤數千之米此王公之意欲利歸于下也有司失于奉行如三區者終在覆盆之下而所存餘積之米遂不知所歸欲乞查出前項餘積作為正糧而減三區之額複如其舊此則無事紛更而又有以究王公欲行而未遂之意矣夫加賦至三鬥而民逋日積實未嘗得 三鬥也複舊至五升而民以樂輸是實得升也其于名實較然矣既減新額又于逃戶荒田開豁存糧照依開墾荒田事例召募耕種數年之間又必有蘇息之漸也其三曰修水利之法吳淞江為三吳水道之咽喉此而不治為吾民之害未有巳也先時言水利者不知本原苟狥目前修一港一浦以塞責而巳必欲自原而委非開吳淞江不可開吳淞江則昆山嘉定青浦之田皆可墾議者不究其本因見沿江種蘆葦之利反從而規取其稅自角直浦索路港諸地悉為豪民之所占向也私占而巳今取其稅是教之塞江之道也上流既壅下流安得而不阏乎生愚為三區之田而欲開吳淞江似近于迂然恐吳淞江不開數年之後不獨三區而三州之民皆病也若夫開瓦浦溉十一十二保之田開徐公浦溉十三保之田此足支持目前下策也生愚聞之古之君子為生民之計必不肯拘攣于世俗之末議而決以敢為之志況此三區本縣蕞爾之地在眀侯之宇下得鬥升之水可以活矣伏願行此三策庶幾垂死而再蘇之其有德于吾民甚大又今旱魃為災眀侯昔日車馬所通瀕河人迹所至之處禾稼僅有存者至于腹裡無複青草近經秋潦往往千畝之田枯苗數莖随水蕩漾而巳救荒之策免租之議此如拯溺捄焚尤不可緩者又今三區無複富戶所充糧役不及中人之産賠貱之累尤不忍言乞念颠連無告之民照弘治間例及太守南岷王公新行事例免其南北運庫子馬役觧戶之類此亦可以少纾目前之急也唯眀侯留意焉 ○上方參政書 月日鄉貢進士歸有光再拜上書行省大人執事恭惟執事以碩德崇望特膺簡命分司圻甸蓋近世行省宰相之職而于古則君陳畢公保厘之任也古之君子自其平居為小官之時以至于卿相其身之所至常必欲識天下之賢人才士不必其職分之所當而其心未嘗一日而忘也三吳古稱人才之地執事之來蓋巳數月其亦可以知其人矣而未聞焉夫豈無其人亦或時勢有所不暇于此也某讀書學聖人之道有年矣有司不以其不肖貢于禮部屢進而屢诎然而 天子之大臣往往亦知其為人欲一見之而卒不敢見也以為士之所守者在是也而 天子之大臣乃不以為罪而亟稱之于人則某之所以自信者其又可知也今自執事開府以來不肖之迹兩及門矣執事亦察其有所為耶去歲鄉裡惡少妄引戶籍無端之辭以相鈎陷當此之時某蓋以罪人見也執事不以為罪人而使之揖讓于庭以盡其所欲言以此見古之大臣之度如此也而有司者不察以為上官所受之詞如此告者必直被告者必負方欲攟摭以入其罪而無所得則蔽之以逃竄之罪誠以數十人之所告無所□當也而上官之人又不可以罪則于其間苟得一罪以為可以解而巳矣其于愛惜人才培養士氣未嘗念及也反令無賴小人得氣以去善人喑啞如此可為太息矣執事于獄詞之上亦有所疑焉而不欲變者豈非以事體纖微更為回駁非所以委任有司之意此又古之大臣之度如此也今者複有迫切之情告于執事伏惟少垂察焉孟子曰同室有鬪者被發纓冠而救之可也鄉鄰有鬪者雖閉戶可朼今非鄉鄰之疏而有同室之戚重以孤寡茕然氣勢無依熇熇之慘懸命晷刻苟得一言以聞于明公之前以救其垂絕之命雖被戮辱不敢以自诿也然此亦今世之人苟可以自诿者也明公可以知其無所為矣往者夏忠靖公周文襄公之在吳也入與 天子唯諾于殿庭出與小民從容問難以求其瘼如家人父子而後天下之人知朝廷之近而天子之親也故曰庶民近天子之光又曰天子作民父母為天下王若二公可謂大臣矣今之有司乃小民望之所謂如天如神眀者也由此言之所謂大臣者非眀公而誰天下無道亂獄滋豐貨賄多有孔子作春秋明一王法邾庶其莒牟夷黑肱區區竊土地為穿窬之事皆具文而直書之誠以風俗世教之所系雖微而不可忽也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明主罔與成厥功有光今所陳亦所以求盡匹夫匹婦之情于明公之前而巳矣明公母罪其渎焉 ○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