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先生文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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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蓋 先朝用人時取之常格之外宋景濂一代文章之宗楊士奇三朝輔相之首皆以布衣特起乃遂掌帝制典機密豈謭謭于循塗者蓋自古中世猶未嘗不事旁招俊乂博采聲望側席幽人思遲多士今百餘年寥寥未之見而專以資格進叙今亦頗苦其膠束伏隘而未能曠然也是以思為三途并用之說愚以為非大破因循之論考 國家之故事追三代兩漢之高蹤以振作鼓舞一世之人材恐不足以刬累世之宿弊而收用人之實効也謹議 ○馬政議 竊惟古之馬唯養于官而其養之于民者官初無所與司馬法甸出長毂牛馬及所謂萬乘千乘百乘此皆寓兵于農有事則賦調而官不與知也惟其養于官者如周禮校人牧圉之屬與月令所載其養之□法備盡此則官之所自養也夫周之時既養馬矣而民之馬官有不與是以民各自以其力養己之馬而無所不盡其心故有事征發而車與馬無不辦也漢之苑馬即校人之王馬而民間私牧官無所與而皆得以自孳息故街巷有馬而橋姚以緻馬千匹逮武帝伐胡馬少而始有假母歸息之令亦兵興一切之制非久用也秦漢以來唐馬最盛皆天子所自置監牧其擾不及于民而馬之盛如此我 國家苑馬之設即其遺意然又于兩京畿河南山東編戶養馬乃又兼宋人保甲之法蓋不獨養于官而又養于民也今監牧之馬未見蕃息民間牧養又日以耗且以今畿郡之養馬言之夫馬既系于官而民以為非民之所有官既委于民而官以為非官之所專馬烏得而不弊自其立法之初巳知其弊必至于今日也且天下有治人無治法苟能如其舊而得人以求實効亦未嘗不可以藉其用也今保馬既不可變而于其間又不能守其舊往往數為紛更循其末流而不究其本始愈變而愈弊必至于不可複為而後巳此今日天下之事皆然而非獨馬政也嘗考洪武初制令有司提調孳牧江南十一戶共養馬一匹江北五戶共養馬一匹以丁多之家為馬頭專養一馬餘令津貼以備倒失買補每二歲納駒一匹又立群頭群長設官鑄印與守令分民而治有牧馬草場又免其糧草之半每加優恤使有司能責實而行之常使民得養馬之利則馬亦何憂于不蕃也今顧不能修其舊而徒以法之弊而亟變之則天下安得有善法夫令民養馬國家之意本欲得馬而巳而有所謂本色折色何為也責民以養馬而又責其輸銀如此則取其銀可矣而又何以馬為于是民不以養馬為意而以輸銀為急矣牧地本與民養馬也而征其子粒又有加增子粒如此則遂并之田稅而巳而又何以責之馬戶于是民不以養馬為意而以輸子粒為急矣養馬者課其駒可也不用其駒而使之買俵于是民不以養馬為意而以買俵為急矣夫折色之議本因江南應天太平等處非産馬之地變而通之雖易銀可也遂移之于河北今又變賣種馬而征其草料原今變者之意專欲責民之輸銀而非責民之養馬也官既無事于養馬而獨規目前之利民複恣為奸僞而為利巳之圖有駒不報而攻于欺隐不肯以駒備用而獨願以銀買俵至或戕其孕字絕其遊牝上下交征利以相欺而巳衛文秉心塞淵緻騋牝之三千魯僖以思無邪緻馬之斯徂夫官民一于為利以相欺何望于馬之蕃息乎今之議者又方日出新意以變賣馬之半為未盡因欲盡賣種馬而惟以折色征觧畧不思 祖宗立法之深意可為太息也夫河北之人骁健良馬冀之所産昔人所以謂此地王不得無以王霸不得無以霸者也今舉冀之良産盡棄之一旦國家有事西邊之馬可得以為畿内用乎古語曰變而不如前易而多所敗者亦不可不複也今欲講明馬政必盡複洪武永樂之舊江南折色可也畿輔河南山東之折色不可也草場之舊額可清也子粒不可征也官吏之侵漁可黜可懲也而管馬官群長獸醫不可省也行馬複之令使民得寬其力民知養馬之利則雖官馬亦以為巳馬矣又修金牌之制通關互市益得好馬别賦之民以為種馬而有司加督視之洪武永樂之舊猶可複也蓋修茶馬而渥窪之産至矣弛草地而埛牧之息繁矣恤編戶恣刍牧而烏倮橋姚之富臻矣故曰車騎天下之武備也其所以壯神京防後患者豈淺淺哉抑古之相衛邢洺皆有馬監即皆今之畿輔地也如使盡核官民所耕佃牧馬草場盡出之與夫群不墾者皆立埄堆以為監失之地而盡歸于苑馬宋人戶馬保馬之法雖罷之可也何必規規然沿其末流而日事紛更乎 歸先生文集卷之二